李睿修連忙拄著青竹手杖起身道:“幾位公務(wù)在身,在下也不便多留,我送送各位吧,請。”
牛慶朝見李睿修還蒙著眼睛呢,覺得不便,就想要推脫一二,可李睿修已經(jīng)走到堂外了,索性院子不大,幾人也就跟著李睿修到了門口,再三道謝后轉(zhuǎn)身告辭了。
四人回到了六扇門交出梅花盜的畫像還有李睿修口述的關(guān)于梅花盜的描述,接到畫像的人名叫常裕,也是一個官宦人家的子弟,因為父親早逝,叔伯們聯(lián)合逼死了他的母親,霸占了他們家的家產(chǎn),叔伯一家都是禮王的支持者,所以他就投靠到了安王門下,因為此人讀書識字又練得一身武藝,在先皇在位的時候被武德帝安排進了六扇門,后來安王爺帶兵去平定江南的民亂,帶了六扇門的一群人充做斥候,他也在列,期間看到了江南民不聊生的慘狀,心中及其痛恨禮王一系為了權(quán)勢罔顧人命,在辦案過程中他還多次見到王爺被人暗殺,后來禮王逼宮失敗,他也在當(dāng)場刺死了自己的二伯,后來還帶兵抄了叔伯家。
他是今日才進入這個案子的,一是為了監(jiān)督辦案,二是為了光明正大的去找李睿修的麻煩,李睿修幾乎是被趕出永寧公主府的,失了靠山還得罪了公主,他專門派了脾氣不好的牛慶朝去李睿修的府里,管他怎么發(fā)瘋,牛慶朝一拳就能讓李睿修趴下。豈料不到兩個時辰這四個人就回來,什么沖突都沒發(fā)生,而且還帶回來了犯人的畫像和詳細的描述。
他仔細問了四人當(dāng)時李睿修的描述,突然眼前一亮,道:“這么說來,駙馬爺沒有親眼確認這幅繪影?!?/p>
牛慶朝點頭答是。
常裕嚴肅的道:“朝廷辦案都有章程,梅花盜的案件關(guān)系重大,我們辦案更應(yīng)該謹慎,豈可不經(jīng)過證人的親眼確認?!?/p>
牛慶朝道:“但李駙馬自蒙了雙眼,不愿意視物,而且他描述的十分清楚?!?/p>
常裕是不想訓(xùn)斥牛慶朝的,因為他很欣賞這個人,可他實在不明白這人怎么會被李睿修蒙蔽的,他沒有繼續(xù)問話而是吩咐手下去將李睿修帶來問話,所謂先禮后兵,今早六扇門的捕快登門,就是給他李駙馬面子了,之后再強行將他帶到六扇門,可以說他并不配合朝廷辦案,禮節(jié)上不會挑出大錯來。
四人跟李睿修也沒什么交情,佩服他的觀察力是一回事兒,但為他得罪上官又是另一回事兒了,所以根本沒有求情阻攔的意思,退在一旁。
李睿修很快就被“請”到了六扇門,由于他始終堅持要蒙著眼睛,捕快們?yōu)榱斯?jié)省時間還給他租了個馬車,將他拉了回來。
李睿修被本來正在打坐,被人強行打斷了運功,又半脅迫的被帶出府,心情是有些不好,他很理解這些凡人急于破案的心情,可不能原諒這些捕快們的犯上無禮,他如今手無縛雞之力,只能堅持文人的風(fēng)骨,堅決不合作。
常??吹嚼铑P蓿皇情L了一副好相貌,難怪會得公主看重,他眼前蒙著帶子,手里拄著青竹杖,用竹杖“噠噠噠”探著地面緩緩走進來,拱手行禮,語氣不悅的道:“三品駙馬李睿修見過這位常大人了。”
常裕根本不以為意,他此時占著一點歪理,對著李睿修行禮客套過后,拿起梅花盜的圖像,對著李睿修道:“駙馬爺見諒,朝廷辦案是有規(guī)矩的,還請您過目確認梅花盜的樣貌,若是出入太大,只怕您擔(dān)不起責(zé)任?!?/p>
李睿修溫聲回答:“在下實在是眼睛有所不便,還請這位大人見諒,不過協(xié)助朝廷繪制人犯的畫像還會受到牽連,當(dāng)真是在下孤陋寡聞了。”
常裕被不輕不重的回了一句,繼續(xù)道:“駙馬的眼睛可是受傷了,不能看東西?!?/p>
“我眼睛并沒有大礙,只是不想看到世人而已?!?/p>
“下官并沒有讓駙馬看到世人,只是讓您看看這個畫像是否有不詳盡之處,還請駙馬不要推脫,梅花盜危害極大,萬望您以大局為重。”
李睿修再次拒絕:“在下已經(jīng)描述過犯人的樣貌了,而且描述的十分準確,相信這位繪影的大人一定能夠不差分毫的畫出來,能做的我已經(jīng)全都做了,還請常大人不要咄咄逼人。常大人記性或許不好,在下就在提醒您一下,我畢竟有三品的虛銜,你就算強留我在六扇門做客,我也無話可說,大人不如抓緊時間,辦案去的好?!?/p>
常裕冷笑一聲:“既然駙馬爺擺出了身份,我常裕也無話可說,為了京城的安定,為了早日破案,我常某人今日多有得罪了,他日駙馬但有責(zé)罰我常某人必定引頸相受!”
說罷,常裕向手下官差下令道:“來人,替駙馬爺除去蒙眼布,幫他睜眼看看畫像!”
一群官差不由分說拉拔起李睿修,李睿修當(dāng)下出手格擋,李睿修本身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擋了沒幾下就感覺第三人格似乎躍躍欲試的想要出來,他一個分神,立刻就被六扇門的人制住了。官差們長期干這些臟活,看上司的眼色是要惡整這個駙馬爺,他們也渾不在意,畢竟李睿修只是個空頭駙馬,他們下手很重,有人一把拉下了李睿修的蒙眼布,順便還帶下李睿修的幾縷發(fā)絲,另有兩人按著李睿修的頭,強行掰開了李睿修的眼睛,將畫像一把推在他眼前。
李睿修被幾名差人壓制著看他根本不想看的畫像,強自反抗卻毫無效果,常??粗⑽⒁恍Γ那楹芎玫拿蛄艘豢诓?。漸漸地李睿修不再掙扎了,他本來抗拒看畫像的眼睛有了神彩,緊緊的盯著畫像,幾位差人感受到李睿修不再掙扎,也都紛紛松了手勁,李睿修趁勢抽回了被人反擰著的手,一把奪過畫像,嘴唇下撇、身體繃緊、頭顱微抬,在一旁站著的東小峰直覺覺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