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生死計劃
只有一次機會。
貝拉皺著眉，在牛皮紙上寫寫畫畫。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寫什么東西，但是她需要借此來分散一些注意力。
休息室里遠遠近近坐了不少人,貝拉不時地抬頭瞥一眼門口，她約了安多米達見面,后者最后一節(jié)是魔咒課，還有半個小時才下課。
要和校長鄧布利多打交道——
貝拉知道他有多難對付，不然以老馬爾福的權(quán)勢也不至于兜這么一大圈，只為了在特殊時期進校園。
如果第一次申請家長看望失敗，恐怕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了。
貝拉被一陣撲棱聲喚回了心神，一只雪白的貓頭鷹從窗戶飛向她,扔下了一個包裹,正好砸在她的羽毛筆上。貝拉一愣,想不起最近有什么訂購的物品,懷著好奇心拆開了包裹。
是一個造型精美的禮品盒,蓋子上附了一封信。
致：
我未來的小新娘
貝拉騰地臉紅了，猛地意識到寄信的人是誰。她下意識地偷偷瞟了一眼四周,仿佛在做什么見不得光的事，發(fā)現(xiàn)沒人注意到這邊,悄悄松了一口氣。
他……竟然是那個奇怪的男人……原來他還記得。
貝拉內(nèi)心的某一部分感到有些不可思議,轉(zhuǎn)念一想，她是被追求的那一方，為什么反而好像更心急？她高傲地拒絕承認。
——要不是這個包裹，自己都快把他忘了。
貝拉這么對自己說。
自我催眠結(jié)束，貝拉志得意滿地撕開信封，拿出里面散發(fā)著淡淡墨水氣味的卡片。
親愛的貝拉：
出了點意外，很遺憾，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們這段時間最好不見面。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她把卡片翻過來，發(fā)現(xiàn)背面還有一行字：
作為補償，送你一個小玩意——我想你知道怎么用。
署名是riddle……
riddle？謎？
比起名字，這更像一個隱喻。
謎先生說的“小玩意”是一面古老精致的小鏡子，不過出身純血大家族的貝拉知道它的不凡——
這是一把雙面鏡。雙面鏡的存在不少純血巫師都知道，但是卻很少有人擁有它。真正的雙面鏡很稀少，因為它的制作方法早已經(jīng)失傳。
他說暫時不能見面，又送這個給她，意思是什么貝拉瞬間就明白了?？墒恰?/p>
憑什么？說要約她的是他，一個禮拜不聞不問的是他，半天聯(lián)系一次結(jié)果就兩句話，其中一句還是挑明要爽約的……總之，他這么令人失望，憑什么指望她主動聯(lián)系？
貝拉不怎么開心地盯著鏡子看。連安多米達的靠近都沒察覺。
“姐姐……這是什么？”安多米達坐到她對面，注意到貝拉手里的小東西，“……鏡子嗎？”
貝拉迅速把東西收起來：“沒什么……你來的比預(yù)想中早?！?/p>
“我……翹課了?！卑捕嗝走_心虛地小聲說，“反正是魔咒課……漂浮咒我十歲那年就會用了?！?/p>
貝拉挑挑眉，不置可否：“總之別給布萊克丟人。馬爾福的情況怎么樣了？”
“他不服從勞動服務(wù)，要求和他父親見面。”安多米達撇了撇嘴回答，轉(zhuǎn)而崇拜地看著她，“姐姐，真被你猜中了！他的目的也是入校?！?/p>
“不……”貝拉若有所思地劃拉著牛皮紙，看樣子已經(jīng)完全把剛才的小插曲忘到了腦后，“這不像是老馬爾福的手筆……盧修斯·馬爾?！瓚?yīng)該是他自作主張……嘖，太心急了。校長答應(yīng)了？”
安多米達搖頭：“鄧布利多拒絕了?！?/p>
“果然。盧修斯那小子還是嫩了點?！必惱覟?zāi)樂禍道，話鋒一轉(zhuǎn)，又變得思慮重重，“這樣的話，也許校長已經(jīng)察覺他的真實意圖了……那個小子，不但失敗，還打草驚蛇……我們的任務(wù)更麻煩了?！?/p>
“那……那怎么辦？”安多米達郁悶道，她害怕讓父親失望，不由暗暗鄙視盧修斯，“可惡的馬爾?！髅魉赣H可以隨時覲見那位大人，為什么還要和我們搶機會……”
貝拉抿著唇。她也不知道原因。
過了一會兒，她說：“……也許是我們想當(dāng)然了。父親把這個任務(wù)拜托給我們，是真的把我們的努力視作希望；但是馬爾福卻未必如此。也許他只是當(dāng)作一個對小馬爾福能力的考驗……或者其他的什么。總之跟我們沒關(guān)系，別想了。我們要知道的是，他和我們的目標(biāo)相同，失敗而且打草驚蛇了。”
貝拉理智地總結(jié)：“看來我們要從長計議了。時間……應(yīng)該還來得及……”
……
…………
rt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面前沒有任何資料和文件，整理得干凈整潔的桌面上只擺了一面小巧玲瓏的鏡子。
“我說里德爾大爺，你已經(jīng)盯著雙面鏡發(fā)了一下午的呆了。要走我的雙面鏡就是為了在這照鏡子嗎？拜托你搞清楚，是你看上人家，又不是人家看上了你，難道指望連你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姑娘主動聯(lián)系？”前桌抱著一沓檔案紙記錄著什么，嘴里不忘毒舌rt的窘?jīng)r——
難得這家伙吃癟，簡直不能更愉悅！
rt的眼刀立即殺過來，艷麗的紅眸染上了重重的陰霾，周身縈繞著散不去的低氣壓。
“——你活膩了。”
足以讓任何騎士成員聽了不寒而栗的聲音，前桌卻平淡地翻著手里的數(shù)據(jù)，想了想：“記得把這份研究成果燒給我?！?/p>
話音剛落，他手上轟地騰起一團火焰，記錄了幾天幾夜的數(shù)據(jù)毀于一旦rt挑眉說：“如你所愿?！?/p>
前桌顧不上他的挑釁，嗷地一聲撲向那堆灰燼，為自己的資料痛心rt這才感到一絲愉悅。目光落回毫無動靜的雙面鏡上，心情又沉入了谷底。
時間線的力量極為復(fù)雜，一旦使用不當(dāng)或者力量暴走會產(chǎn)生無法挽回的后果，他不能在未掌握它的時候把貝拉置于險境……十四年都等了，再多等幾天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那一次的見面點燃了他的相思之情，本來綿長持久，卻陡然劇增，忍不住還是想見她，和她說話……
所以要回了前桌的雙面鏡——為此他還破天荒地在自己的莊園安裝了魔法化的麻瓜電話機。
——如果是這種形式，應(yīng)該不會有問題。
rt反復(fù)考量，最后把決定權(quán)交給了貝拉。
——我們的命運何時開始，由你決定。
一等便是日落。
雙面鏡毫無反應(yīng)。
這個事實讓rt感到了深深的——從未有過的——挫敗感。他終于清楚地意識到，少女貝拉不認識他，不喜歡他，甚至，對他不·感·興·趣。
換位思考是一件奇妙的苦事。
時光錯位，他來到了貝拉當(dāng)年的位置，懷著久遠的愛慕靠近一無所知的她。被她的陌不相識和無動于衷鉆心剜骨，理所當(dāng)然。
rt面無表情地盯著雙面鏡，仿佛那古樸的花紋里鉆出了一條蛇。
也許那里的確鉆出了一條蛇，劇毒，致命，見血封喉。但他任憑獠牙刺進血肉，冰冷地品味這份毒藥。
他應(yīng)當(dāng)慶幸，小貝拉至少傾慕著darklord的傳聞。盡管她不知道那個傳聞長什么樣。
前桌很快從資料燒毀的悲痛中振作起來，找來一沓新的表格飛速默寫已經(jīng)記錄的數(shù)據(jù)，屋子里僅余寫字的沙沙聲。工作中的前桌無疑是認真而嚴謹?shù)?，與日常中的形象截然相反，十分可靠。
即使是rt也不想打擾他的專注。他收起雙面鏡，順著穿堂的清風(fēng)走出書房，想要透透氣。
結(jié)果剛打開門就有人等在外面。
“l(fā)ord……”埃弗里等候已久，見到他激動地躬身行禮，“關(guān)于霍格沃茨演講的事……”
“我現(xiàn)在不想聽?！眗t直接走過他。
“……是?！卑８ダ锿Ｏ履_步，目送他離開。
——看到了，阿布拉克，我?guī)筒涣四恪?/p>
他在心底不負責(zé)任地說。
rt走遠后，書房的門再一次打開，前桌金色的腦袋探出來。
“塞恩斯先生？”埃弗里露出了禮貌的假笑。他是為數(shù)不多的知道這個神奇麻瓜存在的巫師，并且知道他是迄今為止唯一能自由出入lord書房的人——這甚至包括了騎士團的所有巫師，連他，lord最信任的心腹，都不例外。
不管內(nèi)心如何好奇不屑，埃弗里始終保持著對前桌表面上的尊敬。
“啊，管家先生?！迸c之相對比，前桌顯然沒記住埃弗里的名字，慢半拍地說，“里……我是說，lord已經(jīng)走了？”
“是的，就在一分鐘前?！?/p>
“這么快……”前桌嘀嘀咕咕地望去，“真搞不懂……還不是他自己拉不下臉……”
埃弗里敏銳地捕捉到幾個詞，斟酌道：“l(fā)ord走的時候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塞恩斯先生……知道原因嗎？”
“??？啊，嗯……大概?！鼻白篮鼗卮?，飛速轉(zhuǎn)移話題，“管家先生找lord有什么事？”
“是霍格沃茨演講的事情。騎士團還不知道lord的想法，是否需要提前宣傳?！卑８ダ锛傩χu隊友（？），“不過主要是《騎士報》的股東馬爾福先生比較關(guān)心，我只是例行請示一下，lord沒有表示的話就按照慣例隱秘行事?！?/p>
“好吧，辛苦了……”前桌妥妥的人事苦手。
“我的榮幸?！卑８ダ锕麛嚓P(guān)閉話匣子。
……
貝拉握著飛天掃帚的把手，手心微微冒出細汗。
天文塔尖尖的塔尖直指蒼穹，飛行課的皮拉特教授富有激情的訓(xùn)斥聲回蕩在草場，偶爾有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互相挖苦的笑聲夾雜。夢娜一遍遍地沖地上的掃帚喊著“起來”，可后者看起來并不買賬。羅道夫斯則更加暴力，一腳踹上那個蹦來蹦去就是不跳到他手里的掃帚。
這又是一個充滿笑料和爭吵的死對頭學(xué)院共同教學(xué)的飛行課。
但是貝拉關(guān)注的不是這些。
她遠遠地眺望了一眼禁林的方向，然后緩緩呼出一口氣，對腳下扭來扭去的掃帚輕聲喊道：“起來?！?/p>
老掃把扭了扭它斷了半截的尾巴，輕輕一躍，身形矯健地跳到貝拉手里了。
貝拉騎上掃帚，為它的聽話而驚訝，尤其當(dāng)她看到羅道夫斯的掃帚跳起來敲了他屁股一棍的時候……
也許貝拉在飛天掃帚上別具天賦。按照皮拉特教授的技巧，她很快飛了起來。
稍稍掌握到一點竅門后，貝拉開始在草場上空兜圈，一圈一圈慢慢向上升。漸漸地和霍格沃茨最高的建筑——天文塔——升到一樣的高度。疾風(fēng)刮過校袍，好像有一團冷意被塞進身體里。
貝拉打了個寒戰(zhàn)，手心里涼涼的沁滿了細汗。
她已經(jīng)下定決心，只待尋覓時機。
地上的學(xué)生都在各自擺弄自己的掃帚，成功飛天的人在空中興奮大叫，皮拉特教授頭疼地叮囑升空的學(xué)生注意安全，又被起飛失敗的學(xué)生纏著求教原因，即使如此也不忘不時抬頭關(guān)注飛行學(xué)生的蹤跡。貝拉找不到機會，不安地圍著天文塔繞圈。
繞到第三圈的時候，皮拉特教授被一個險險起飛成功的男生吸引了注意——他的掃帚簡直以跳舞般的搖曳身姿把他帶上了天。
——就是現(xiàn)在。
貝拉忽然松手，掃帚頓時失控，猶如脫韁野馬般瘋狂地橫沖直撞。貝拉咬緊牙關(guān)，不讓自己叫出聲來，俯下身子貼緊掃帚，重新控制它的飛行方向。但是在飛速移動的掃帚上保持平衡已經(jīng)千辛萬苦，想要重新奪回控制權(quán)為時已晚。
不過這些都在貝拉的預(yù)料中，她不需要控制它，只要稍稍修正一下它的飛行方向就行……
安多米達又一次提前從課堂離開了，俗稱翹課。
沒翹過課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話雖這么說，乖乖女安多米達現(xiàn)在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從因為“我竟然翹課了”而感到羞愧，變成“這次翹的又是魔咒”的無奈。或許這也是一種坦然——不過這樣下去期末考試真的大丈夫？
不管怎樣，這次安多米達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做出了翹課的決定。因為她太擔(dān)心了。
貝拉的計劃雖然成功率很高，但是太危險了！安多米達在得知的時候就強烈反對，可是被貝拉強硬地鎮(zhèn)壓了。
她拗不過姐姐。
安多米達焦急地抱著書跑出教室，躲在城堡一樓最靠近大門的窗戶后面，遙遙地關(guān)注著草地上那群正在上飛行課的斯萊特林四年級生。
她從貝拉起飛的時候就牢牢地盯住了她的身影，看著她起飛，盤旋，直到掃帚突然失去控制，發(fā)瘋一樣橫沖直撞起來。
安多米達立即跑出城堡，裝作匆匆趕去天文塔的樣子奔向草場，仿佛好奇般地看著天上飛的小巫師們。然后自然而然地注意到那個飛得高高的，失去控制般飛向禁林的掃帚……
當(dāng)貝拉的掃帚終于在九曲十八彎后從高空垂直墜向禁林的時候，她終于放松牙關(guān)，任憑自己的本能掌控聲道，大聲地尖叫起來。與此同時，草場上安多米達的驚叫聲同時響起，讓所有在草場上的師生們都親眼看到，那個斯萊特林女孩是如何被一把失控的掃帚從一百多米的高空甩進禁林的……
以那樣的高度和禁林的兇險，她恐怕是兇多吉少。
安多米達失控地哭了出來。
她怕極了。她不知道貝拉到底有多少把握，雖然姐姐信心十足地對她保證過性命無虞，但是親眼看到如此兇險的場面，即使早有準備也難以安心。
姐姐……拜托……
一定要活下來……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