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jié)內(nèi)容開始--> 落劍宗五宗會武在即,值此天下間一等一的盛世,無數(shù)門派如過江之鯽般紛紛趕來,欲一睹天下第一大派的萬千氣象,極北流云門便是其中之一。
流云門僻處極北,既沒有什么顯赫威名,更沒出過什么名動天下的人物,法術(shù)平平,名聲平平,只算的上一個三流的小門派,其當(dāng)代門主郭昌,在修真界中雖名不見經(jīng)傳,但卻將流云門傳下的法術(shù)修煉的極為純屬,修為雖談不上高深,但勉強(qiáng)也算得上二流。
此次郭昌特意帶門下十余名弟子來到落劍宗中宗處,原本只是想碰碰運(yùn)氣,讓他們見識一下名門大派弟子的風(fēng)采,長長見識,不要學(xué)了幾手法術(shù)就沾沾自喜,自以為是,以致耽擱了進(jìn)境。
不過說心底話,以他一個籍籍無名之輩,并沒指望落劍宗能夠如何熱情的接待他們,只打算在五宗會武的眾多看客中,能給他們一席之地就夠了,之所以有這種想法,是因為在他印象中,凡是名門大派出身的人必定極為驕傲,對他們這些小門小派從來都是看不上眼,而他產(chǎn)生這種想法的根由也與落劍宗北宗掌門薛明月不無關(guān)系。
落劍宗北宗地處極北,與郭昌的流云門所在地相距并不遠(yuǎn),然而薛明月這人性子高傲,等閑人輕易看不入眼,兼且不愛與外人打交道,因此幾十年來郭昌數(shù)次拜訪,都被拒之門外,鬧了老大幾個沒趣,是以他有以上想法倒也情有可原。
不過郭昌萬般沒料到的是,他此次帶同弟子到落劍宗中宗處拜訪,不但沒遭人冷眼相待,反而被落劍宗中宗當(dāng)代掌門紫陽真人親自迎接,言談之間頗為謙遜有禮,渾然沒有趾高氣揚(yáng)感覺,令他受寵若驚之余,不由對落劍宗好感大生,暗贊紫陽真人氣度寬宏,謙謙君子,不愧為天下第一門派掌門之一。
一番暢談之后,紫陽真人就落劍中宗已無客舍供眾人居住之事連連致歉,郭昌連道無妨,諸事談妥,郭昌這才帶著弟子欣然下山,向數(shù)十里外落腳的龍門鎮(zhèn)走去,只待五宗會武開始,他便可領(lǐng)著弟子上山觀看了。
聽著身后弟子邊走邊議論紛紛,言談間無不是對落劍宗名門大派氣勢的景仰崇敬,再沒有往日井底之蛙般的自以為是,郭昌暗道自己這番看來是來對了,流云門的法術(shù)雖遠(yuǎn)不如落劍宗般包羅萬象,精深奧妙,但這些弟子中那幾個資質(zhì)不錯的若是肯專心修習(xí),未必便不能有一番成就。
正自想著,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響忽然傳入耳中,打斷了他的思緒,吸引了他全部心神。
眾人偏頭看去,見前方郁郁蔥蔥的一片小樹林旁不知何時站著一位黑衣女子,那女子似乎專門在等他們,此時正款款向他們走來。
散發(fā)出神秘誘惑的黑衣包裹著她豐滿窈窕的**,恰到好處的展現(xiàn)出她那妖嬈曼妙的曲線,行走之間步伐搖曳生姿,卻絕不給人半點庸俗做作感覺,那種似是于無意之間展現(xiàn)出來的萬種風(fēng)情足以讓世間所有男子為之神魂飄蕩,那一頭帶著微微暗紅色、天然卷曲成波浪形的長發(fā),在陽光下散發(fā)微微光澤,自然寫意的披散下來,極盡媚態(tài)。
而最讓眾人感到神秘的,卻是這突兀出現(xiàn)的女子,她的一張臉大部分都被一層黑色面紗遮住,那塊面紗自她額頭開始,一直掩蓋住她的下頜,邊角處有兩道由銀線編成的流蘇延伸至她耳后,只在她額頭下部及眼睛部位留出一道彎月形孔隙,使眾人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看清這女子的真實容顏,他們唯一能看見的,便是那女子自那道孔隙中露出的一雙眼,一雙月牙形的,嫵媚的幾乎能滴出水來的,帶著絲絲魅惑眾生眼神的眼睛。
如此一雙眼睛,任何人看到都會被其吸引,正當(dāng)眾人被這雙眼睛迷的有些神不守舍時,“叮鈴叮鈴……”,又是一陣極為悅耳的聲響傳入耳中,令眾人暫時回魂,目光向自她身上發(fā)出聲響的地方看去,那黑衣女子皓白如玉的左手手腕與有如青蔥般纖美柔嫩的手指間纏繞著一條由數(shù)十個小巧銀鈴串聯(lián)而成的手鏈,隨著她行走間手臂的微微擺動發(fā)出如同音律般清脆悅耳的聲響。
那響聲雖然輕微卻隨著輕柔的風(fēng)傳的遠(yuǎn)遠(yuǎn)的,異常清晰的傳入眾人耳中,仿佛情人間溫柔而又調(diào)皮的手,于不經(jīng)意間撩撥著眾人心弦,而在她的右手上則盤繞著一條長不盈尺的小小冰蛇,那條小蛇看上去比她纖細(xì)的小手指尚要細(xì)上一些,如冰雕玉琢般的蛇身,晶瑩剔透。
仔細(xì)看去竟有幾道紅線在緩緩流動,冰蛇的眼呈現(xiàn)出一種奇異的冰藍(lán)色,沒有半點尋常蛇類眼中常見的貪婪陰冷光芒,卻顯得異常靈動活潑,它細(xì)小的蛇身在黑衣女子的手腕及五指間緩慢爬行蜿蜒,偶爾吐出淡粉色的蛇信,非但不讓人感覺厭惡,倒顯得極為調(diào)皮。
除了那一串銀鈴及那條小小冰蛇外,黑衣女子身上便再沒有任何飾物,而任何其他飾物對于此刻的她而言,似乎也都是多余的,她整個人看上去就仿佛一朵帶刺的黑色玫瑰,散發(fā)著一種魅惑,野性,神秘交融于一體的奪目風(fēng)情。
黑衣女子在眾人不遠(yuǎn)處站定,一雙眼睛饒有意味的打量著眼前諸人,每一個被她目光掃過的人心底都情不自禁的升起一股**與渴望的感覺,有幾個定力稍差的,不知不覺間神思竟已有些飄蕩,頭腦中只剩下那雙充滿魅惑的迷人眼睛。
黑衣女子的眼神越發(fā)嫵媚的看著眾人,一雙眼睛似笑非笑,眼神之中糅合了嬌嗔、欣喜、哀怨、鼓勵……,極為奪人心神,而在這雙眼注視之下,眾人只覺自己的魂魄深處也深深烙上了那樣一雙魅惑的眼睛,整個心神都逐漸被那雙眼占據(jù),除此以外, 再無他物。
“咄”,正在眾人心思不屬,神魂飄蕩時,一聲大喝自郭昌口中發(fā)出,他初時也被那黑衣女子眼睛所迷,但他終究多歷世事,修為也比其弟子高深許多,因此在心頭隱隱感覺不對的時候,連忙一咬自己舌尖,頓時驚醒,緊接著便一聲大喝,當(dāng)頭棒喝般叫醒了心神即將迷失的弟子。
“撲通”,“撲通”,接連數(shù)聲倒地聲音響起,幾個修為較弱的弟子已經(jīng)渾身脫力般委頓在地,剩下幾名站著的也是神情萎靡,難以動彈。
“嗯?還不錯嘛?!?,黑衣女子略微驚訝的看著郭昌,聲音柔膩甜美,說不盡的撩人心神。
郭昌面沉思水,喝道:“何方妖女,膽敢在此暗算我流云門中人?”
“暗算?你在說我么?我沒有啊?!?,黑衣女子的聲音說不出的委屈無辜,就算明知是假,郭昌仍不由心中一軟,隨即一凜,暗道妖女妖術(shù)厲害。
郭昌冷哼一聲,不欲多言,既然已知這妖女來者不善,他也就無需客氣,當(dāng)下暗運(yùn)真力,想要動手,然而直至此刻,他才駭然發(fā)覺自己此時不要說是運(yùn)行真力,就連全身都已動彈不得。
黑衣女子忽然笑了,一雙眼睛微瞇,仿佛兩彎好看的月牙兒,那笑聲甜膩入骨,撩人心魄。
“我若是你,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此時再想動手卻已晚了?!?/p>
黑衣女子好整以暇的走到郭昌面前,輕輕搖頭嘆息,似是頗為郭昌失去先機(jī)而惋惜,不過她的聲音雖然柔媚動聽,動作卻絲毫不留情,她戴著銀鈴的那只纖手一揚(yáng),青蔥般的食中二指間夾著一把造型極為精巧的黑色小刀,長不過兩寸,鋒刃處極為纖薄鋒利。
郭昌眼睜睜的看著那把小刀在自己眼中不住變大,接著臉上便一陣劇烈刺痛,隨即失去知覺。
黑衣女子握刀的手在郭昌臉上不住游走,不消片刻便將他的臉皮完完整整的剝了下來。似這等血腥殘忍之事等閑人絕對做不出來,而這黑衣女子卻行若無事,眼中仍是嫵媚如水,魅惑動人。
她探手自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瓷瓶,從中撒了一些粉末狀物事在郭昌臉皮血肉模糊的那一面,那粉末不知為何物制成,剛一接觸那鮮血淋漓的面皮便將仍留在其上的血肉腐蝕干凈,只剩一層薄薄的皮膚,又過了一會,待到粉末被風(fēng)吹凈,黑衣女子才將那面皮折了幾折,與那瓷瓶一起放入懷中。
黑衣女子做完了這些事,輕輕拍了拍手,又將手探入郭昌懷中,取出一封請柬,那請柬之上赫然寫著極北流云門幾個大字,其落款正是落劍宗,顯然便是五宗會武之時流云門進(jìn)落劍山觀看的憑證!
她將那請柬在雙目暴突,死相可怖的郭昌面前晃了晃,似是向至死都不明白為何這黑衣女子要殺自己的郭昌做了個交代,那串纏繞在她手上的銀鈴隨著她手腕的晃動,輕聲作響,極為悅耳動聽,但這聲音傳入郭昌身后不能動彈的幾名弟子耳中卻如同天下最可怖的聲音,令人膽寒。
雖然剛才的一系列事情,都被郭昌的身形遮住,他們并沒看清,但只要看看師父身前不住滴落的血滴想必傻瓜也明白他定然是兇多吉少了。
“妖女,你……你對我?guī)煾缸隽耸裁???/p>
一名流云門中尚能勉力站著的弟子又驚又怕的問道。
黑衣女子將那請柬收入懷中,眼睛似笑非笑的瞥了那弟子一眼,說話的聲音中帶著說不出的甜膩,“想知道的話,你還是自己去問問你師父吧。”
下一刻,黑衣女子的雙手如舞蹈般揚(yáng)起,一片黑霧,詭異的自流云門眾人站立處出現(xiàn),在那雙手緩慢落下的剎那,那黑霧由淡轉(zhuǎn)濃,將眾人包裹其中,隨即將眾人掩沒。
一片凄厲痛苦至極的慘嚎聲自黑霧中傳出,仿佛其中便是另無數(shù)鬼魂受盡萬千刑罰的十八層地獄一般。
足有一盞茶時間,黑霧中的慘嚎聲才逐漸止歇。
黑衣女子望了在幾十里外巍峨矗立的落劍山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之時,向那片黑霧說道:“忘了告訴你們,我的名字叫做藍(lán)若,不是妖女?!?/p>
黑霧散盡,原地竟已空無一人,流云門上下一十三人居然全部消失,連一點點灰燼都沒有留下,就仿佛他們從沒在世上存在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