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莎已經(jīng)徹底搞不清楚情況了,她記得自己先是偷吃那個椰棗林的果子,然后自己被人打暈,然后……然后就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了,自己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醒過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關(guān)在這個奇怪的房間里,說真的,雷莎沒見過什么世面,但是她對這個房間的第一印象就是,“奢華?!?/p>
沒錯。這個房間簡直是奢華到了極點,滿眼望去全是那種金燦燦的,她從鋪滿精美獸皮的床榻上爬下來,起初她以為那些插著鮮花的金黃色長嘴壺是黃銅打造的,但是當(dāng)她靠近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種光澤和亮度,除了黃金,沒有任何金屬能夠媲美。
太奢侈了,她張開嘴想這樣吐槽一句,瞬間一種恐懼的情緒攫住了她——為什么,發(fā)不出聲音?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自己不能說話了?她捂住自己的嘴向后退了兩步,跌倒在滿是獸皮的床榻上,眼淚毫無征兆的從眼眶里涌出來,為什么自己發(fā)不出聲音……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誰來告訴她?。?/p>
沒有人會告訴她,為了防止她將真相說出來,大臣在她昏迷的時候,給她強行灌下了能讓人發(fā)不出聲音的啞藥,所以她現(xiàn)在只能捂著嘴癱坐在床榻上,仍由眼淚順著臉龐滑下,匯聚在下巴那里,滴落在腿上。
“嘖嘖,旺達的女兒居然是個啞巴嗎?”一個輕佻的聲音自門簾那邊傳來,炭火在銅火盆里面燃燒著,直到那個男人走進來雷莎才能勉強在這種環(huán)境下看清他長得什么樣子,一頭金發(fā),帶著看上去里料很足,很能稱托出暴發(fā)戶氣質(zhì)的金制飾品,赤|裸著上半身,□裹著一塊白色的……亞麻布?臉上的陰影隨著明明暗暗的火焰凸顯他的眼睛格外的亮——那是一雙鮮紅的眼睛——血的顏色,那表情即使本人的長相應(yīng)該很俊美也顯得有些猙獰暴戾。
雷莎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個人身上天生帶著那種屬于王者的威嚴(yán),而且那種暴戾的,在戰(zhàn)場上洗刷出的殺氣,讓蕾莎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只想離這個明顯是個危險人物的家伙越遠(yuǎn)越好,等等?他說自己是誰的女兒?
男人突然皺起了眉頭,他鮮紅色的眼睛里面倒映出女孩驚恐萬狀的表情,“你不是旺達的女兒吧?!彼谋砬榭梢杂脜拹汉蜌鈵纴硇稳?,雷莎根本再不敢看他,只是瑟縮在一邊,像只被雨水打濕了絨毛的雛鳥一樣瑟瑟發(fā)抖,恐懼的點了點頭,自己現(xiàn)在發(fā)不出一點聲音,而且根本搞不清楚情況,到底該怎么辦……爸爸,媽媽……她忍不住抽抽噎噎的哭起來,但是卻依舊無法發(fā)出什么聲音。
男人突然一瞬間變成了憤怒,“該死的旺達從哪里弄來的只知道哭哭啼啼的雜種,居然敢讓這種貨色代替自己的女兒進來侍奉本王,膽子真是不小啊?!彼坪鯇咨恢蓝阍谝贿吙薷械椒浅5牟粷M,當(dāng)然更多的,還是對于自己的臣下居然膽敢玩這種偷梁換柱的把戲戲弄自己,把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弄過來的小雜種送過來的憤怒,“當(dāng)本王看不出來嗎?”
雷莎拼命的縮小自己的身體,仿佛縮成小小的一團面前這個奇怪而危險的男人就不會注意到自己了一樣,她知道這樣的表現(xiàn)顯得很沒用和懦弱,但是,除此之外,她沒有其他的辦法,她害怕,她恐懼,害怕到連看一眼都仿佛要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
男人向前一步,跨到床上,用力抓住雷莎的手將她掰過來,捏住下巴看著她滿是淚痕的臉,一臉的嫌棄,“仔細(xì)看看,你這樣的貨色雖然不算一流,不過在市場上也要花不少錢才能賣到吧?”
他是什么意思?他把自己當(dāng)成什么了?雷莎又怕又怒,身體都在顫抖,男人鮮紅的眼睛里面毫不掩飾那種骯臟的*,“身為女奴,應(yīng)該知道怎么取悅男人吧?!?/p>
雷莎的瞳孔猛地一陣收縮,仿佛聽不懂面前的男人的話一樣愣住了,他說什么?取、取悅男人?他是什么意思,他把自己當(dāng)成了什么?那個旺達又是怎么回事,他是誰?我現(xiàn)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一堆問題擠得她的腦袋都要破掉了。
“該死的雜碎,”男人見她沒有什么反應(yīng),似乎很厭惡別人這樣直勾勾的盯著他的臉看,“誰允許你用這種眼神盯著本王的臉看的?!彼恼Z言也相當(dāng)?shù)膼毫?,似乎完全不懂得怎么去尊重別人,張口閉口就是雜碎,雷莎也不敢再觸怒這個暴躁的,自稱為王的男人,別過臉去,身體依舊有些顫抖。
似乎是滿意于女孩的示弱,男人那副猙獰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點,雖然面前這個女人不算什么上等的貨色,卻也勉強還湊合,他今天心情非常的糟糕,自己的臣下膽敢欺騙自己,這種事情他絕對不會允許,螻蟻就該有螻蟻的樣子,匍匐在他腳下,將一切都獻給他,“女人,別告訴我你連取悅男人都不會?!?/p>
這種事情我怎么可能會??!雷莎恨得牙癢癢,如果換做是在以前,她早就一記耳光打在這個囂張如同沒有教養(yǎng)的暴發(fā)戶一樣的臭男人臉上了,但是現(xiàn)在……她沒有這個膽量這么做,她不清楚這個地方究竟是哪里,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里還是奴隸制社會。
面前這個男人是這個國家的王,而且他們身上的衣服就像是古代人一樣,這讓雷莎萌生出一個不太好的想法,她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這種事情怎么可能發(fā)生呢?但是退一步講,如果真的是這樣,面前這個人是國王的話,外面一定會有軍隊看守,自己要怎么逃出去?逃出去以后……又要怎么樣才能回去?
“你那是什么眼神?!蹦腥说穆曇敉蝗辉谒呿懫?,然后脖頸處傳來一陣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舔舐和粗暴的啃咬感,這個男人喜怒無常,這是雷莎瞬間感受到的,那張臉上原本猙獰憤怒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她覺得像是掉進了沼澤,正在被那粘稠腐臭的泥拖拽著向下拉去似的感覺一樣的,輕佻而鄙夷,仿佛自己在他面前根本不算是個人而僅僅只是一件一次性玩具一樣的表情。
她覺得惡心,惡心到了極點,她討厭被根本不認(rèn)識的男人觸碰,更加討厭被面前這個男人碰,男人一只手抓過她的手腕將它們拉過她的頭頂按在床上,另外一只手則探進她的衣服里面順著小腹往上撫摸,雷莎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快吐了,事實上,她也確實是吐了,她覺得惡心透頂。
從這個男人的脊髓到他的毛發(fā),從他言語到他那種惡心的眼神,她統(tǒng)統(tǒng)都討厭,與其被他碰,不如死了干脆。
被差點吐一身胃酸膽汁,男人的興致全沒了,他厭棄的從床上起來,退開了好幾步,“雜碎……”他一臉厭惡的看過去,正好對上雷莎那雙黑曜石一樣的眼睛,在那忽明忽暗的火光的映照下,她眼神中的厭惡和鄙夷,原原本本,一絲不漏的傳達到了他的眼中。
那個眼神,清清楚楚的表達了女孩對他的感情,那雙眼睛像是黑暗中的星辰一樣閃耀,男人猩紅的眼睛里面閃過一絲殘酷的興趣。
原來,不是不能帶給他什么愉悅的木偶,而是一個有趣的玩具嗎?
“把她關(guān)進地牢里面,連水都不要給她喝?!?/p>
雷莎被扔到陰暗的地牢里的時候,心里想,那個叫旺達的家伙還真是倒霉啊,居然拉自己這個不合格的來冒充他女兒。
接下來的兩天,她什么都沒有吃到,嘴唇已經(jīng)干裂起皮,她將自己嘴唇上的皮撕下來,吮吸著味道咸腥的血液,門牙碾著撕下來的皮來尋找心理的安慰,要死在這里了嗎?自己明明什么都沒有做,明明只是偷吃了兩顆椰棗而已,為什么要受到這樣的折磨,嗓子依舊發(fā)不出什么聲音。
第三天的時候,她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在地牢某個角落看著自己,那是一只灰不溜秋的老鼠,如果是在以前,她估計只會皺著眉頭躲開,但是現(xiàn)在,當(dāng)她看到這只老鼠的時候,嘴巴里面居然分泌出了唾液,她的胃已經(jīng)快要被胃酸灼燒的穿孔,一只老鼠=食物。
老鼠似乎是以為她死了,是一具可以啃噬的尸體,慢吞吞,躡手躡腳的向她這邊過來,“雷莎,不要動?!辈灰獊y動……她在心底這樣告訴自己,老鼠已經(jīng)爬上了她的手,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她一把掐住了她的食物,難以想象自己居然還有這樣的力氣,她將它一把扭斷了脖子,貪婪的吮吸著它骯臟的,滿是細(xì)菌的血,撕扯開它的皮肉,將它當(dāng)作那個讓她惡心的男人,狠狠地咀嚼著,一只老鼠根本不夠,吃下去反而更加顯得餓。
雷莎滿嘴都是血肉的腥氣,她舔舐著手指上的血漿,一滴都沒有浪費,然后趴在地上無聲而瘋狂的笑了起來,眼神里面閃耀著不屈的,怨毒的光芒。
畜生,最好別讓我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