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陸承業(yè)的想法,他要在張航不知道的情況下調(diào)查趙曉蓮這些年的一切情況,抓住她的軟肋,將人趕得遠(yuǎn)遠(yuǎn)的,再也不能傷害張航??墒遣恢朗遣皇敲と颂貏e敏感,他的臉色剛沉下來,張航仿佛有所覺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陸承業(yè)看向張航,只見航航此時的表情無比認(rèn)真。
“大黑,”張航開口道,“什么都不要去做,這件事我自己解決。”
陸承業(yè)被大黑這個稱呼囧了一下,有些尷尬道:“為什么突然叫大黑?”
“因為只有我會這么叫你,只有我知道?!睆埡叫χf。
“你叫大黑我也不會答應(yīng)你自己去冒險的。”陸承業(yè)意識到張航的意圖,立刻反對。
“我不想做個沒用的人,”張航認(rèn)真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是無論多么親密的人都無法代替去做的,有些事只能自己去面對。趙曉蓮她……不管她做了什么事情,她都是我的母親,我必須自己去面對她,哪怕她會傷害到我?!?/p>
“所以你打算讓我做個沒用的伴侶,眼睜睜地看著你去被人欺負(fù),卻不能動手收拾對方?!标懗袠I(yè)不滿道,“航航,人不能無意義地善良下去,我知道血緣關(guān)系是趙曉蓮牽制你的手段,可是你也不能被她這樣束縛??!”
張航卻是搖搖頭道:“我并沒有打算無止境地縱容她。趙曉蓮這輩子大概沒吃過什么苦,她老家雖然窮,但是據(jù)說她是年紀(jì)最小最受寵的那個,她三哥也是我的三舅舅為了供她讀書上高中,自己每天凌晨起來做豆腐,只為了多賺一點(diǎn)錢??墒窃诮Y(jié)婚后,姥姥姥爺去世后,她就不怎么和家里聯(lián)系了。我爸也寵著她,不管兩人是因為什么原因結(jié)合的,我爸都在認(rèn)真經(jīng)營這段感情,想要好好過日子。張建國……在他們兩個關(guān)系好的時候大概也是吧,否則趙曉蓮不可能為了他和我爸離婚?!?/p>
張航伸手,在虛空握了一下,像是在做什么決定一樣:“我知道這樣很無情,可是有些人的過錯,總該有個人來終結(jié)。陸承業(yè),我最后一次任性,讓我自己去做這件事吧,只要你在身邊陪著我就好。”
陸承業(yè)雙手伸出,包住他握成拳頭的手,有些無奈又寵溺道:“說什么最后一次……從我認(rèn)識你到現(xiàn)在,你一次都沒有任性過啊。航航,我希望你任性,愿意你任性。什么都不要想放手去做,我在你后面,就算出了什么紕漏,我也能幫你兜著!”
張航笑了,他將額頭貼在陸承業(yè)的額頭上,輕聲道:“你的聲音好帥,我好像也要以貌取人了?!?/p>
陸承業(yè)得意地哼哼兩聲,額頭蹭了蹭張航的額頭,像是一只被順毛摸的大黑狗,正在溫順地向主任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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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曉蓮當(dāng)然不可能只聯(lián)系張航一次,沒過多久,趙曉蓮便又來電話了。手機(jī)語音一個數(shù)字一個數(shù)字報著電話號碼,張航記憶力好,一下次就聽出是趙曉蓮的電話,他拿起手機(jī)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通電話。
“航航,你怎么能掛掉媽媽電話呢?我好傷心啊……嚶嚶嚶……”一接起來電話那頭就聽到趙曉蓮的哭聲,十年未見,她從原來的盛氣凌人變得有些愛哭了,大概是比以前聰明一點(diǎn)了。
奇怪的,這一次他不再怕,心也不再抖了。張航握住身邊陸承業(yè)的手,心中有了底氣,他仿佛又回到那段艱難的歲月時,大黑陪在自己身邊,整個天地間,只要有他在,自己就不會孤單。
有大黑在,他可以走遍天涯海角。
“媽,我記得你是二十一歲生下我的,我今年二十五歲,你也四十六歲了,四十六歲的人發(fā)出‘嚶嚶嚶’的哭聲實(shí)在是很別扭。我對聽覺比較敏感,聽著耳朵疼,你再這么哭,我就掛電話了。”張航很冷靜地說。
陸承業(yè)在旁邊放心地偷笑一下,他的航航好像真的不用人擔(dān)心了。
趙曉蓮在電話那邊噎了一下,只好止住哭聲,說道:“你這孩子,都這么大人了說話還這么不中聽,這在社會上得多得罪人啊?!?/p>
張航?jīng)]耐心和趙曉蓮說什么,只是直白地問道:“多少錢?”
趙曉蓮又被噎了一下,尷尬地說:“什么多少錢,你這孩子……”
“別虛情假意了,”張航就算心中有計劃,也不打算委屈自己和趙曉蓮虛以委蛇,很干脆地說,“你難道不是缺錢才來找我的嗎?缺多少錢?或者說,多少錢能買你以后不要來煩我?”
外人聽著可能會覺得張航很無情,陸承業(yè)卻是撇撇嘴,一分錢都不會給趙曉蓮的,反正這個女人的目的大概也不只是錢這么簡單。
“傻孩子,媽媽哪是缺錢啊,媽媽是想你了,想來看看你?!北M管張航很不配合,但趙曉蓮還是努力慈愛地說。
見她還是不說出真正目的,張航也不耐煩和趙曉蓮在電話里說什么了,他想盡快解決這件事,便道:“那就約個時間見面吧。”
趙曉蓮也沒想到他答應(yīng)得這么干脆,便約了時間地點(diǎn)。
張航放下電話后皺眉,他搖搖頭,有些疲憊地靠在陸承業(yè)的懷中說道:“我大概能猜到她想要什么,可就是能猜到,才更心寒。如果她真的只是要錢的話,如果她要的并不過分,我大概會給她一筆錢從此兩不相見,可惜她要的好像有點(diǎn)太多了。”
“她還想要我的錢?!标懗袠I(yè)冷冷道,“等和人串通勸你或者逼你讓我改了遺囑之后,那個幕后的人大概會再次動手。對方大概許諾趙曉蓮給她我遺產(chǎn)的一部分,可惜趙曉蓮不知道自己是在與虎謀皮?!?/p>
聽了陸承業(yè)的話,張航搖搖頭,陸承業(yè)說的大部分內(nèi)容都對,可是關(guān)于趙曉蓮那部分,大概有些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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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航很不情愿地和趙曉蓮見了面,他已經(jīng)看不見自己的母親的長相了,但他還是伸手摸了趙曉蓮的臉,不出意外地摸到一張保養(yǎng)得很好的臉,完全不像三十多歲的人。摸到趙曉蓮的臉,張航心下了然了。本以為趙曉蓮這種性格的人在花光賣房子的錢后會變得窮困潦倒,誰知道她還是過得不錯的。
心狠的人,大概不管到什么時候都會過得不錯吧。
那么,他也要心狠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