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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會是安排在下午兩點鐘,時間是兩個鐘頭,六點鐘再趕去參加李君城姥姥的生日宴,正好合適。
犯難的是,該送什么禮物合適。
自從兩天前他摔門而去兩人也沒聯(lián)系過,她心里有些難受,所以憋著勁。很是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生氣的,不喜歡就不喜歡,像是被戳了痛處似的,一下子炸毛跳腳就再也不理人了。
竺葉回想那天的情況,再聯(lián)想到之前他說以前也有找人假扮過女朋友,結(jié)論就呼之欲出了。定是之前的假女友讓他動心了,最后卻還是無情的拋棄了他,所以這才會成為不可一世的李君城最大的痛腳。
可是這一現(xiàn),一點也沒讓她歡欣雀躍起來。
化完妝的時候伍京就帶她去見了一同出席布會的鐘氏老板以及相關(guān)工作人員,竺葉見到席總的時候很是驚訝,她一直以為伍京嘴里的席總是個大腹便便光頭禿腦的中年男人,哪知道是個干練冷艷的大美女。
兩人寒暄一陣之后便進入了正題,介紹這款產(chǎn)品的細節(jié)問題,新興科技下的產(chǎn)品很是復(fù)雜,設(shè)計部的工作人員盡量深入淺出,她也聽得很認真。
開會剛開完的時候一個□歲的可愛小女孩兒沖到她面前聲音甜甜的喊著要跟她合影,竺葉莞爾點頭。
席總喝到:“誰帶你過來的,你爸人又跑哪去了?”
小女孩癟著嘴委屈不已:“是小姑帶我來的,她說她最近長胖了合影不漂亮……”果然,轉(zhuǎn)角走出來一個有點嬰兒肥的年輕女人,其實看著只有二十出頭的年紀,手里牽著個眉目跟她極為相像的孩子,臉上有淡淡的紅暈。
“嘿嘿,二嫂,是我?guī)齻冞^來的……不過合影神馬的絕對是心圓的自主意識,我就是來打醬油的……”
大點的小女孩一臉鄙視:“小姑,果然你嫁了大伯父之后臉皮就越來越厚了……”
竺葉被這一群大人小孩的關(guān)系攪得一頭霧水,也只能硬著頭皮開口:“要不,我們所有人來張大合照怎么樣?”
這才皆大歡喜。
席阮有些不好意思:“這是我女兒,北北是我大嫂,旁邊的混小子是我侄子?!?/p>
越解釋她越糊涂,北北既然是她大嫂,那她女兒不是應(yīng)該叫嬸嬸么,怎么叫小姑???而且這個嫂子年紀真的好小……
布會結(jié)束之后席阮邀請共進晚餐,她委婉的拒絕了。伍京不知道她要趕去赴宴,扯到一邊恨鐵不成鋼:“知道鐘氏幕后是誰么你就敢這么不給臉?”
看著她一臉茫然,便又是一陣嘆息:“鐘氏被顏氏合并了知道了么,以后只要拿到任何一個廣告,那都比你拿是個廣告的費用都高,而且每次顏氏的代言都是擠破頭的試鏡,也就只有你,完全不走心?!?/p>
竺葉當然知道顏氏:“我待會兒還有事,而且我并不認為陪吃頓飯就能為拿下顏氏廣告增加多少籌碼?!?/p>
伍京嘆了口氣,竺葉性子又直又擰巴,總是要丟失機會的。
……
跟伍京分道揚鑣之后她就直奔了古董行,這里的老板跟她那個暴戶老爹是舊識,竺葉一路于叔叔叫大的,所以提前打了招呼讓留了好貨色。
竺葉管莫顏馨打聽了下,李君城姥姥是個無神論的快活婆婆,為人很是樂觀,喜歡跟著他姥爺一塊兒畫水墨畫,對翡翠有著執(zhí)著的愛好,所以她就提前支了一聲。
于叔叔進后屋拿了一紫檀木盒出來,里面是枚翡翠手鐲,成色極好,入眼就像一汪碧潭環(huán)繞而成,一看就是正宗的老坑玻璃種,翠色陽正,細膩干凈。不得不說,是件讓人一見鐘情的極品。
她壓抑住心動,問:“于叔叔,這好東西,得多少錢?”
于叔叔滿不在意:“也沒值多少,市場價最低得三百三十萬,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叔叔就抹了零頭三百整怎么樣?”
竺葉幾近吐血:“……這么貴……”
于叔叔咧嘴:“你爸說你爭氣,每個月掙十個鐲子不止呢,這不,就給你留了好貨色,是孝敬你爹不?”
媽蛋……竺葉想起隔了千百里還不忘吹噓的老爹,心里一陣絕望:“不用了于叔叔,我就送個一般的朋友,不需要這么貴重的,這樣,我自己看看挑那樣,行不?”
于叔叔一陣惋惜,收了回去。
最后選了一件松鶴延年年的冰種翡翠掛件,種地細膩水頭也好,品相厚實大氣,松鶴延年的浮雕精致巧妙,寓意更是吉祥,雖然花了不少米,她還是咬咬牙拿下了。
出門的時候緊緊揣著,琢磨著怎么從李君城那兒再賺回來。
……
李君城來接人的時候皺眉:“我對你的衣柜充滿了好奇,沒人質(zhì)疑過你的品位么,還是說你的粉絲其實暗地里是喊你‘麻袋女王’的?”
竺葉撇了撇嘴:“前提是我有粉絲?!?/p>
“說的不錯?!彼c頭,扔了一紙盒子過來,“去換了再出來見人。”
竺葉看著上面的1ogo,遲疑問道:“這裙子值不值十萬塊?”
“非要我親自動手么?!”
她一溜煙閃進去了,以為看得到價簽,哪知道沒有,于是只能麻痹自己值這個價了。她也說不上為什么只是假裝他女朋友卻還要為八竿子打不著的姥姥買這么貴重的禮物,想了想,大抵是從小沒有奶奶沒有姥姥,所以會覺得莫名的親切吧。
衣服倒沒有去見他媽媽時候那樣的艷麗,據(jù)說是個家宴,所以也不是正式端莊的晚禮服,杏色的毛呢裙穿在身上舒適又大方。她對著鏡子轉(zhuǎn)了好幾圈,真心為自己點了個贊。
確實來的都是三兩知己好友,關(guān)應(yīng)書向堃都拖家?guī)Э诘膩砹?,雷辰人還在國外,但是禮早就送到了。
莫顏馨跟左小白甩下孩子就湊過來了,三個女人一臺戲,不一會兒就聊開了,笑語不斷。莫顏馨打趣:“怎么了,終于放開舊愛投奔新歡的懷抱了?”
竺葉翻白眼:“胡說啥,我跟張恒君現(xiàn)在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下周還要去拍他新專輯的mV呢,也沒有什么新歡,我今天的真實身份是……”
還沒說完就被左小白打斷:“別說別說,讓我猜猜,是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FBI派你來調(diào)查某個犯罪團伙的!”
兩人翻白眼,異口同聲:“向大帥,給你媳婦兒帶腦殘片了么?!”
……
竺葉遞上自己禮物的時候盡量讓自己聲音甜了一些,老太太十分樂呵,拉著她就不撒手,上下前后轉(zhuǎn)了好幾個圈之后滿意的點點頭,贊不絕口。最后還抓著她的手,非要把腕上的一翡翠鐲子給她套上了。
她有些心虛,并不是因為這玉鐲子價值千金,反正早晚是要還給李君城的。她心虛的是接受了她將自己視為準孫媳婦兒的那份心意。她從小被教育欠錢事小,欠□大,而且她不敢想象哪天李君城坦白之后老人家的心情。
家宴的排場并不是盛大而喧鬧的,竺葉本來愉悅的心情在入座之后看到身旁的夏施施和溫琳就不淡定了,低頭橫了李君城一眼:“你怎么不早告訴我這倆妖精在這?!”
李君城瞟了一眼,不以為意:“溫琳住這附近,跟我一塊兒玩大的,至于你的死對頭,就不知道了?!?/p>
大抵是給老太太面子,氣氛很和諧,大家伙的都相談甚歡,就連夏施施都跟她寒暄了好久,竺葉覺得自己的臉都笑僵了時老太太終于吃完了宣布散席。
她如釋重負,到后院來透透氣。
院子里搭了個戲臺子,竟然有專業(yè)的戲班子來了,竺葉有些驚訝,李君城在不遠處跟化好妝的花旦小生聊著什么,院子里白玉蘭盞的燈光柔和得像是夜明珠一樣,映出他愉悅的神情。
她倒覺得這時候的李君城比任何時候都讓人心動,沒有架子沒有脾氣,只是一個還不算紈绔的子弟,懂得孝順,懂得溫柔,眉目間是最迷人的力量。
“咦,你在這兒啊,我還說怎么到處都沒見著人呢?!鄙砗蠛鋈幌肫鹛鹛鸬呐?,并不是很做作,但竺葉一向不喜歡。
“找我干啥?”她轉(zhuǎn)身走向那條畫廊,架子上似乎有在夜晚才盛開的花朵,幽香陣陣,絲絲入鼻讓人心曠神怡。
夏施施手里端著一杯葡萄酒,怡怡然跟在她身后欣賞著:“沒什么,只是咱們畢竟算是同事,交流交流工作也合情合理吧?”
竺葉懶得搭理,心里卻反復(fù)琢磨著一件事,當初夏施施并不是傾城旗下的,她寧可違約跟以前的東家解約也要到傾城來,真的只是向外界透露的那樣覺得傾城跟自己的投緣一些么?
而且剛剛她知道夏施施送了一價值連城的翡翠把玩件給老太太,恐怕比她的掛件要珍貴得多,今天真的只是單純作為溫琳的知己一齊過來的么?
“你手上那鐲子成色真好,是老太太剛剛送給你這個準孫媳婦兒的吧?能給我瞧瞧不?”夏施施天真起來還真是似模似樣。
竺葉自然不會搭理,心里暗道,腦殘才會給你瞧。
說話間已經(jīng)到了上回那張油畫面前,竺葉注意關(guān)注著她的臉色,卻現(xiàn)沒有任何異常,只有驚奇:“這畫里的人是你把,真是栩栩如生,誰畫的呀?”
竺葉一下都不錯眼的看著她答:“李君城畫的?!?/p>
夏施施一臉單純的羨慕:“李總竟然會畫油畫,還畫得這么好,哪天我也登門來求他的大作。你說,他會替我畫嗎?”
竺葉本意是炫耀一下的,可現(xiàn)在一點都沒有被驚羨的喜悅:“那我哪知道?!”
夏施施還在嘖嘖稱奇,湊得極近,似乎是在觀察細節(jié)。
她不過一個閃神,就聽得一聲不大不小的落地聲,那裱裝油畫的玻璃落地就碎,而夏施施似乎是嚇到了,手上的酒杯跟著應(yīng)聲落地……
玻璃裱框碎了,狼藉的紅酒便全部直接灑到了油畫上,有些油彩漸漸暈開,那張一分鐘前還神采飛揚的臉,此刻已經(jīng)是面目全非。
竺葉僵了好幾秒,慢鏡頭一般的抬頭,果然就看到夏施施小臉上都是驚慌失措和愧疚無辜,眼眶里續(xù)滿了晶瑩的淚。
她一刻也壓抑不住心底的憤怒,揚起手臂,狠狠的給了夏施施一耳光,清脆的掌摑聲,在靜謐的夜色里,暢快而響亮。</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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