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馬嘯天所料。
皇將軍一直很客氣,馬嘯天一直很謙和。
倆人你來我往,漫無邊際硬是聊了兩個時辰。
期間傭人來來往往,桌山的美味小山一樣就堆了起來。觥籌交錯。
除了剛開始介紹了龍飛兩句,馬嘯天甚至沒提龍飛救命這茬,只說是個遠(yuǎn)房的子侄,順路來探望自己,少年心性想開開眼界,自己便厚著臉皮帶他來將軍府看看。
皇將軍也就一副理該如此的樣子,除了上菜時招呼了龍飛幾句,其余時間便和馬嘯天談?wù)勑πΑ?/p>
倆人竟然誰也沒提馬賊那檔子事兒。
龍飛佩服的是五體投地。
翻來覆去的廢話說的不膩,聽的不煩,乍一看這熱情勁兒,還以為彼此是幾十年老交情的朋友,仔細(xì)一聽沒一句實在話。
剛開始還陪著聽聽,笑笑,做個表情,到了后面實在是扛不住了……
坐了一個時辰臉都酸,畢竟這假笑和真笑不一樣,一直保持一個表情那是真累。
畢竟少年心性,實在堅持不住了,先是游目四顧,然后便干脆就照著桌上的飯菜招呼了。
牛鼻子師父雖不至于餐風(fēng)飲露,一天兩口米飯一條青菜也就湊合了。雖說一個大酒葫蘆從不離身,但這玩意兒肯定沒有自己的份兒。
學(xué)藝這十幾年,陪師父吃飯,最好的菜也不過就是炒倆雞蛋。還不如坐二師姐背上,大師兄帶著滿山跑,逮只山雞、獐子、野兔啥的打打牙祭。二師姐負(fù)責(zé)抓,大師兄負(fù)責(zé)烤,自己負(fù)責(zé)偷牛鼻子師父的酒,喝多了往二師姐懷里一鉆,一睡就一天一夜……
當(dāng)然回家后就得面對牛鼻子師父一手舉著酒葫蘆,一手指著院里跪著三師兄弟的咆哮了。
二十多天穿越整個戈壁,餓了吃片風(fēng)干肉片,肉片吃完了隨便抓只蜥蜴、蝎子啥的烤烤吃吃,蜥蜴蝎子也抓不到那就忍者。雖說以自己的功力來說肯定餓不死,問題是人生在世,光追求個餓不死這也太凄慘了點(diǎn)。
這一桌子,隨隨便便二三十個菜放不滿,從吃第一口開始,龍飛就不禁感嘆:
“敢情這人世間光一個吃就這么多花樣!”
吃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腮幫子甩開,滿嘴流油,吃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剛開始馬嘯天還在桌下碰碰龍飛,到了后面也不管了:“隨你吧……”
皇將軍笑笑,親自給龍飛滿了一碗酒:
“來,嘗嘗我府里自釀的桂花酒?!?/p>
酒色金黃,香氣四溢,龍飛一口喝下,心肝脾胃腎一起覺得這么酥爽,酒過之后唇齒間余香久久不散,比起來——雖然實在有點(diǎn)兒不忍心——牛鼻子師父自己釀的那個玩意兒還不如醋!最起碼醋還有點(diǎn)兒酸味兒,喝一口還開胃呢。
一頓飯吃到戊時初,馬嘯天抱拳告辭。龍飛使勁兒忍著飽嗝也跟在后面行禮。
皇將軍親自將馬嘯天送出府門,看著一眾人等上了馬才轉(zhuǎn)身回府。
府門在眾人身后關(guān)閉,哐當(dāng)一聲,山谷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