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對著石階小路是座小城門般的四柱二樓的牌坊,上面同樣是四個古篆——“天珍山莊”,字體與山下牌坊如出一轍,應(yīng)是出自一人之手。牌坊后依然是蜿蜒的石階,盡頭處一片綠瓦紅墻的建筑在云霧之間若隱若現(xiàn)。
牌坊前的石坪近似奇跡,如果說鎮(zhèn)北將軍府前的廣場用了不知多少人力物力,這方石坪便只能推之為“只得天造!”
尤其是從林木之間那險峻和舒緩齊備的百丈石階拾級而上,穿過郁郁蔥蔥的天然樹蔭,猛然看到這一片平整如鏡的石坪,忍不住有種山峰被上古天神一刀劈去了鋒尖的錯覺。
石坪上三五成群稀落落地散布了五十來人,看見龍飛出現(xiàn),一青衣漢子帶著五人迎了過來。
龍飛依舊沉浸在這出塵的山色之中,即使看見來人迎面而來依舊不愿蘇醒。
青衣漢子離老遠便抱拳高聲道:
“這位仁兄請回,天珍山莊不接待外客!”
語聲入耳,心中的靜逸煙消云散。
龍飛一震回神,心底便油然而生兩分不悅。
龍飛抱拳回禮:
“這位大哥請了,小弟來此是受人之托,想求見天珍山莊的老莊主胡幻玉胡老……”
嚴猶未己,青衣大漢爆喝一聲:
“住口!”
身后幾個漢子睜眉突目也是一臉怒容。
龍飛一怔。
青衣漢子戳指罵道:
“看你長這么大個子,父母就沒教過你做人處事的規(guī)矩嗎?怎么什么東西都能從你嘴里沁出來?!”
龍飛面容一沉:
“這位大哥,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恨,為何出口傷人?”
青衣漢子一捋袖子:
“出口傷人?老子還動手揍人呢!”
身后跟的幾個漢子提衣襟挽袖子也往上擁,一群人嘴里呼喝著:“揍他,揍他!敢跑咱們天珍山莊鬧事兒,活膩了這是!”
龍飛還想問,身前的青衣漢子已經(jīng)一拳奔前胸打來。
想也沒想,側(cè)身、抬手、小臂往青衣漢子腕上一格。
“喀吧”一聲,青衣漢子一聲慘叫,捧腕后仰摔出去四五步。
龍飛一愣。
來人身后跟著的五人分出一人去照看青衣漢子,另外四人抽劍拔刀便沖了上來。
百丈坪上五十來人,一看見有事兒發(fā)生,立刻便聚了過來。
龍飛猶豫了一下,沒敢拔刀,空手和幾個人斗在了一起。
龍飛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極淺,下山二十多天,霸州城外那個馬賊頭算是第一次開葷,好死不死平生第一場動真格的戰(zhàn)斗就遇上了個一流好手,雖說沒贏,但這戰(zhàn)斗的直覺,這內(nèi)力的運行,這身法的速度,這心法的感悟,比起百丈坪上這群愣頭青高了何止十倍。
伸手就傷人的意外和內(nèi)疚,讓這心地善良的少年在武功上忽然多了幾分束手束腳的謹慎,招不敢用全,勢不敢去盡,僅憑靈活的身法在這群人之間游走,間或用指掌推開臨身的兵刃。
一盞熱茶的時間,圍上來超過二十人,刀劍棍棒起處少年身影忽隱忽現(xiàn)。
泥人還有三分火性,何況本來就是少年心性的龍飛。
時間長了,心里的不耐和氣憤便積累到了頂點。
再出手便多了幾分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