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站著個高大的老人。
老人須發(fā)皆白,一身洗得發(fā)白犯舊的灰色長衫,腰里隨便纏了一條黑色布帶,腰帶上掛著個肚子比自己腦袋還大的酒葫蘆,頭頂半禿,額前腦后如雪般的亂發(fā)隨便用根皮繩子捆了一下。細(xì)看眉毛都白了,眉腳垂落兩綹長可過腮。
年齡應(yīng)該可以和牛鼻子師父一比,和牛鼻子師父不一樣的地方是這個老人滿臉通紅,閃著如初生嬰兒般的紅潤,體型也比師父大了老多,倆牛鼻子師父站一塊差不多能和這個胖老頭一般寬。
龍飛仰著脖子趴地上掙扎了半天還是爬不起來,全身上下一陣麻酥酥的酸。
老人一撇嘴,從鼻子眼里頭哼出來一句:
“切,無極子這老牛鼻子就這么教徒弟的,我要是你的家長非找他退錢不可?!?/p>
聽到師父的名號,龍飛身軀一震,勉強(qiáng)爬起來磕頭:
“老前輩就是胡幻……胡老莊主吧,小子這里行禮了!”
老人仰天大笑:
“小子別給我玩這套,你師父介紹老夫時肯定說的不是這個名兒,說,你師父是怎么稱呼老夫的?”
龍飛一咧嘴,趴地上沒敢抬頭:
“牛鼻……師父只吩咐小子來天珍山莊見見胡瘋子……”
老人哈哈大笑,彎腰把龍飛拉起來,拽著手上下端詳了龍飛片刻,然后點頭:
“嗯,這就對了。小子大變樣了,你小時候老夫見過你一次,你還吃過我重孫子奶媽的奶呢?!?/p>
龍飛臉一紅:
“小子已經(jīng)沒印象了?!?/p>
老人拍拍龍飛的肩膀,這大巴掌,一拍下來跟大鐵錘似的:
“你那時候頂多百天多點,怎么可能記得?!?/p>
老人捏捏龍飛的肩膀,疼得龍飛齜牙咧嘴,老人皺皺白眉:
“小子,給我說說,無極子這老牛鼻子教了你點啥?算算都十六年了,怎么還一副弱吧小雞子樣?”
龍飛不敢運氣相抗,勉強(qiáng)控制住臉上的表情,恭敬道:
“師父說他的無極真氣不合我練,從府里隨便挑了本七幻訣給我打打內(nèi)功底子;身法方面自悟了一套飛猿渡,膚淺得很;心法是師父傳的鏡藏功,可惜沒體悟多少;刀劍兵刃之類師父說我天生殺劫太重,不讓我碰。”
老人啐道:
“都過百歲了,這牛鼻子還是這般迂腐。殺劫大怎么了?殺得對不就好了?多殺壞人好人才能不受委屈。
“你又不練刀劍,跑我這里來干啥?”
龍飛撓撓腦袋:
“我也不知道。其實不瞞老前輩,我這次下山是偷著跑下來的,師父讓大師兄給我?guī)Я朔鈺?,書信里頭就一張小紙條,什么也沒說就讓我來天珍山莊看看?!?/p>
忽然想起一事,伸手入懷把那方黃白相間的玉佩取出,雙手呈給胡幻玉老人:
“師父在書信里頭還附了個玉佩,我不知道有什么用,是否是讓我交給前輩?”
胡幻玉老人伸手捻起玉佩,咧嘴一笑:
“這個老東西,小九九兒打得是門兒清,敢情是讓徒弟跑我這兒要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