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樂一聽也樂了,她轉(zhuǎn)過臉好笑地看著余子渙,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你這習慣堅持了很多年?不錯嘛,怪不得長到這么高。我沒騙你吧?”
她記得最初讓豆芽菜一樣的余子渙喝牛奶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她為了讓他長個兒,連蒙帶哄才讓余子渙堅持每天早上一杯牛奶,就算是這樣,他每天也是灌藥一樣一口悶,完全看不出喜歡牛奶的樣子。
俞知樂和余子渙同居的這段時間也沒見他早上喝牛奶,但是他現(xiàn)在長大了,喝不喝牛奶已經(jīng)無所謂了,她自然也沒有再過問這個問題。
姜漫漫萬萬沒想到,她剛才那番故意挑釁的話居然沒起到一點作用,俞知樂不僅沒有表現(xiàn)出對不了解余子渙的愧疚或羞惱,而是完全不在意姜漫漫的挑撥,還說出了讓她和高冰綺都一頭霧水的話。
但余子渙卻立即明白了俞知樂在說什么,兩個人猶如接頭的特工,說著旁人根本聽不懂的暗語,“謝成龍可是停在了一米七沒再長過,你確定沒騙我?”
俞知樂吐吐舌頭說:“我們說的不是一回事,謝成龍不長個是他的問題,你長高了不就證明我沒騙人?”
她那時候拿過早竄個兒的謝成龍的身高來刺激余子渙,也是為了讓受不了牛奶味道的余子渙能接受每天一杯牛奶,最后結果證明她的做法是很有道理的,所以就算她看出謝成龍不會再長高,也不能算騙人,充其量是善意的謊言。
余子渙搖著頭表示拿她這副不講道理的模樣沒辦法,但嘴角的笑容卻暴露了他實際甘之如飴的事實。
兩人這一來一往的互動看得高冰綺心如刀絞,慘白著臉說不出話,姜漫漫見她這么難受,伸手想拉她起來走人,但是卻被高冰綺抽開手拒絕了。
姜漫漫無奈,只能陪著高冰綺留下,有人在身旁支持她還能讓她好受一些。
高冰綺想不通為什么全班都知道的事實,到了俞知樂這里卻變了卦,而余子渙也順著她的意思說,好像過去那個每天早上灌牛奶的人不是他一樣。
“子渙,你原來不愛喝牛奶嗎?那怎么以前每天一定要……是不是知樂不愛喝,所以你也不喝了?”
“我挺愛喝牛奶的啊,是他不愛喝,所以我們的早餐桌上很少有牛奶?!庇嶂獦氛f起來還有些怨念,同時輕描淡寫地擊碎了高冰綺的試探。
余子渙不是因為俞知樂而改變,單純就是高冰綺還不夠了解他。
余子渙含笑看了俞知樂一眼,轉(zhuǎn)過臉面對高冰綺時卻又恢復到了守禮到疏離的狀態(tài),笑意淺而淡漠,“樂樂說的是實話,我確實不愛喝牛奶,而且是聞到那味兒就想吐的程度。我知道你們一定奇怪為什么我這么討厭牛奶卻還堅持喝了那么多年,完全是自虐對不對?”
聽上去余子渙好像在說玩笑話,然而事實上他就是在自虐。喝牛奶也是俞知樂在他生活中留下的印記之一,所以就算再討厭牛奶的味道,他也不愿意改變這個習慣,唯恐削弱他和俞知樂之間的聯(lián)系。
“我之前堅持喝牛奶是為了一個人?!庇嘧訙o說到這兒看向了俞知樂,雖然沒有明說,但他溫柔的眼神和笑容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沒有理由自虐了?!?/p>
俞知樂看了看高冰綺逐漸蒼白的臉色,不知道應不應該表示些什么給她補上最后一刀,不過猶豫了幾秒,忽然涌進來新一波用餐群眾,姜漫漫趁勢不由分說地拉起高冰綺,借故帶她離開了餐廳。
之后中午大家一起燒烤、下午泡溫泉玩水、晚上給聶洪開慶生派對,俞知樂玩得挺盡興,但也留意到高冰綺始終不在狀態(tài),卻沒再往余子渙身邊湊。她覺得高冰綺應該不至于經(jīng)過早上那一輪打擊就放棄余子渙,后面大概還有別的大招等著他們。
晚上吃完飯,大家又一起去唱歌,聶洪平時做麥霸總被人吐槽,但今天他是壽星,有特權,把著話筒唱了一首又一首也沒人來搶,充分過了把癮。
袁圓和他合唱了幾首,后來被另一個女孩子擠開搶走了話筒,聶洪唱得入了神也沒發(fā)現(xiàn),袁圓一氣之下也不和他唱了,坐到俞知樂身邊悶頭喝飲料。
余子渙被一群男生拉著玩骰子兼聊足球、網(wǎng)球,俞知樂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對體育項目又不是很了解,正愁無聊,袁圓過來正好有了個聊天的伴兒。
不過俞知樂和她聊了沒幾句就發(fā)現(xiàn)她心不在焉,一看她的動作,雖然叼著吸管喝飲料,但眼睛卻時不時瞄向聶洪和他身邊的女生,心思根本沒放在聊天上。
察覺到小女生的秘密,俞知樂忍不住想逗逗她。
“今天玩得還開心吧?”
“嗯?!?/p>
“飲料好喝吧?”
“嗯。”
“你喜歡聶洪吧?”
“嗯?!?/p>
順著俞知樂的陷阱回答完最后一個問題后,袁圓忽然反應過來不對,急著想反駁卻被飲料嗆住了,劇烈地咳嗽起來,居然還不忘斷斷續(xù)續(xù)地向俞知樂表示她不喜歡聶洪。
俞知樂見她氣都要喘不上來的樣子,趕緊幫她拍背順氣,同時看了一眼聽到這邊動靜,關切地探頭向袁圓的方向張望的聶洪,于是偷笑了一下,提醒袁圓道:“他在看你呢?!?/p>
袁圓一看聶洪真的在看他,為了形象想趕緊止住咳嗽,但硬憋著嗓子眼跑岔了的氣反而讓她更痛苦,不僅又癢又難受,臉還憋得通紅。她抓起俞知樂的手,艱難地表達了希望她陪她去廁所的意愿。
俞知樂本也只是想逗逗她,沒想到袁圓反應這么激烈,作為始作俑者她自覺有義務善后,當然不會拒絕袁圓,連忙帶著她推門而出。
袁圓在走廊上不顧形象地一陣猛咳后終于順了氣,俞知樂也就當不知道她是為了不讓聶洪看到她狼狽的模樣才借口上廁所離開包廂,正好之前確實喝了不少飲料,干脆真的去了趟衛(wèi)生間。
從女廁所出來,俞知樂卻聽到了走廊另一頭的拐角處傳來姜漫漫因為激動而有些尖利的聲音。
“你說好這次不成功就放棄他,我才陪你來的,結果你現(xiàn)在又退縮了,難道我們要白跑一趟嗎?”
俞知樂沒聽到回音,可能因為和姜漫漫說話的人沒有她那么激憤,所以聲音比較輕,不過就算聽不到那個人的聲音,俞知樂也能猜到和姜漫漫對話的人是高冰綺。
果然姜漫漫聽完回答后的下一句就揭曉了她的身份。
“你怎么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我認識的高冰綺才不是你這樣優(yōu)柔寡斷、委曲求全的人!好,你不愿意做惡人,不愿意說余子渙的壞話是不是?我去說?!?/p>
“不要……”姜漫漫撂下這句話就往包廂走,高冰綺趕緊去追她,結果兩人一轉(zhuǎn)彎,便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俞知樂。
即使是剛放下狠話的姜漫漫,也因為沒有心理準備就撞見她要找的人而愣住了,高冰綺更是滿臉尷尬,俞知樂相對來說還算自然,還對她們笑了一下,不過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來緩解打破僵局。
難道要說“你們想對我說什么,快說吧,我聽著呢”?
這時袁圓也從廁所里出來,看到她們?nèi)藢χ诺膱鼍耙粫r搞不清發(fā)生了什么,不過還是義無反顧地站到了俞知樂身邊,至少不讓她在人數(shù)上落下風。
姜漫漫回過神,耐人尋味地看了俞知樂一眼,對高冰綺說:“你不說,我可要幫你挑明了?!?/p>
高冰綺深呼吸了一下,終于下定決心,眼神堅定地向姜漫漫笑了笑,道:“壞人不能都讓你做了?!?/p>
姜漫漫看著她的目光有些復雜,又像是欣慰,又像是痛心,“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想當那件事沒發(fā)生過,我也不能勉強你,但是你想好了,不說的話對你、對所有關心你的人都是種折磨,說出來就算沒有達成你想要的結果,至少可以讓你從這場大夢中醒來?!?/p>
高冰綺點點頭表示理解,然后轉(zhuǎn)過臉對俞知樂說:“我有些事想單獨和你聊聊,介意嗎?”
俞知樂看了一眼自覺離開的姜漫漫,于是用眼神暗示袁圓也一起回包廂。袁圓的小臉一皺,向她搖了搖頭,不想把俞知樂單獨留下來,擔心高冰綺會為難她。
“我很快就回去,別擔心。”俞知樂再三表示她一個人不會有問題,袁圓才不情不愿地往回蹭。
“你想說什么?”沒有了其他人的旁觀,俞知樂開門見山地問道。
高冰綺咬了咬嘴唇,低眉垂眼的模樣顯得十分為難,像是還沒想好該怎么開口,又或是要說的事實在難以啟齒,開口需要極大的勇氣。
“我答應了袁圓會很快回去,所以希望你有什么就直說。”俞知樂上前一步,作勢要離開。
高冰綺見狀不再猶豫,“我要說的事和子渙有關?!?/p>
這方才俞知樂已經(jīng)聽到了,而且還知道應該不是什么好話。她停住腳步,冷淡地看著高冰綺,面上沒什么波瀾。
高冰綺被她的神情刺激到,緊緊盯著俞知樂,狠下心咬牙道:“你應該不知道吧?他以前被一個老女人包/養(yǎng)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