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而且不僅是s市?!庇嘧訙o又將那本世博護照打開給俞知樂看,里面蓋滿了當年他特意在各展館為她收集的印章,“你錯過了s市的世博會,以后有機會我們可以去別的國家看。我們要一起去全國各地,世界各地,看遍所有風景,吃遍所有美食?!?/p>
俞知樂的心頭說不出的甜蜜,靠在他懷里一頁頁看起各個國家的印章,看到感興趣的就讓余子渙給她詳細講講展館里都有什么。
聽了一會兒,俞知樂忽然想起她還沒問余子渙到底是做成功了什么事,說實話還是挺好奇的,于是便問了一句。
余子渙將她的手握在掌心,無意識地揉捏著,看上去有些猶豫,擔心說出他做的事會破壞俞知樂的興致,不過耐不住她的撒嬌耍賴,沉吟片刻后道:“余陽林要破產(chǎn)了。”
余子渙自站穩(wěn)腳跟后便開始謀劃搞垮余陽林的生意,余陽林的根基不在s市,本來余子渙還以為要徹底摧毀他多年的基業(yè)并不容易,但余陽林有一群豬隊友,他的公司里有不少走關(guān)系進入管理層的親戚朋友,余子渙甚至沒用上見不得光的手段,只是動用他積累的人脈幫忙下了幾個套,那群貪心的蠹蟲便幫他把余陽林的老巢腐蝕得差不多了,其中不乏楊曉珍娘家的親戚。而這次最終導致余陽林資金鏈斷裂,欠了一屁股債堵不上窟窿的大功臣正是楊曉珍昏庸無能的哥哥。
在余子渙向俞知樂求婚之時,余陽林那邊正鬧得不可開交。楊曉珍的哥哥怕承擔責任已經(jīng)跑路,她的父母向余陽林哭天搶地,咬定他家大業(yè)大經(jīng)得起風浪,不該追究他們兒子的過錯,甚至要拉楊曉珍一起跪下求情。當初楊曉珍哥哥下崗待業(yè),能進余陽林的公司就是在她父母的軟磨硬泡下才實現(xiàn),現(xiàn)在捅了這么大的婁子,毀了她原本優(yōu)渥的生活,楊曉珍恨還來不及,要不是她哥哥已經(jīng)逃跑,她能親自上陣撕了他,怎么可能幫著父母求情,結(jié)果被她父親一巴掌扇倒在地,怒斥她是個白眼狼,養(yǎng)女兒就是沒用云云。
震怒的余陽林將楊曉珍父母趕走后,也沒有給楊曉珍好臉色看,就連往日寵到天上去的余心晴也因為沒有眼色觸了霉頭而挨了他的罵和耳光。
一邊是事業(yè)遭受毀滅性打擊、看她如看仇人的丈夫,一邊是從小到大第一次挨打、大哭著跑回房間反鎖上門的女兒,楊曉珍頭疼欲裂,想不通明明不久之前她還過著夫妻恩愛、物質(zhì)條件優(yōu)越的幸福生活,為什么突然之間就土崩瓦解,破碎的假象砸得她眼前發(fā)黑,心焦如焚,一夕之間頭發(fā)都白了好幾根。
這時候她倒想起余陽林還有一個能干的便宜兒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向余陽林邀功,“我們先別慌,事情一定還有轉(zhuǎn)機的,我們?nèi)フ易訙o幫忙,他現(xiàn)在在s市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算他不行,他那個朋友聶洪,聶家那么有錢,一定能幫我們度過難關(guān)!你打拼了這么多年,不會這么輕易被打倒的!”
余陽林說不因為楊曉珍的哥哥遷怒她是不可能的,看到她過來就覺得煩,特別是她臉上還有個巴掌印,頭發(fā)又亂得和雜草一樣,全然沒有往日溫婉賢惠的模樣,若不是她說的話還有些條理,簡直和瘋婆子沒兩樣。余陽林雖然覺得楊曉珍說的是個辦法,但又不想放下身段去求余子渙,推了一下楊曉珍,道:“你去和他說。”
楊曉珍一愣,面露難堪。她上回在俞知樂面前出了那么大一個洋相,不用想也知道,俞知樂既然了解那么多內(nèi)情,她和余子渙基本已經(jīng)到了無話不說的地步,那么她一定也告訴了余子渙楊曉珍說他母親的那些話。余子渙就算之前沒認清楊曉珍的真面目,現(xiàn)在一定也將她視為眼中釘,讓她去求余子渙幫忙,能成功才是見鬼了。
但是眼下楊曉珍又不能明說她背地里搞得這些鬼導致余子渙不可能搭理她,她腦子里主意一轉(zhuǎn),哀哀戚戚地擠出幾滴眼淚,將禍水引到俞知樂身上,“不是我不想去求子渙,但是上次和他女友見面時我發(fā)現(xiàn)他女友居然暗地里調(diào)查我們一家,對我們家的情況了如指掌,我就擔心那女孩子早有預謀,是沖著子渙的家產(chǎn)來的,一時激憤就罵了她幾句,沒想到之后她向子渙告狀,結(jié)果子渙就……”
“屁話這么多,直說你求他他不會答應不就行了!”余陽林眼睛一瞪,滿是紅血絲的眼球顯得格外駭人,他煩躁地一把撩開擋在電話前的楊曉珍,撥通余子渙的號碼后也不愿減弱他的氣勢,聽上去不像在求人,倒像是在施舍給余子渙一個幫他的機會,“你什么時候有空?”
“有什么事嗎?”
余子渙的聲音聽起來還帶著笑意,似乎剛剛和人嬉笑完,這讓身陷囹圄的余陽林沒來由的心頭火氣更勝。他作為父親正焦頭爛額,余子渙身為小輩怎么敢置身事外、喜笑顏開?余陽林又聽到余子渙那邊傳來一個女聲,想起剛才楊曉珍和他說的余子渙女友的壞話,頓時找到了宣泄不滿的爆發(fā)點,“你女朋友就在邊上是不是?我告訴你,你立刻和她分手!這種滿腹心機、行為不檢點又不尊重長輩的女人,我絕對不會讓她進門的!”
余子渙發(fā)出一聲嗤笑,“你就是要說這個?沒別的事我掛了?!?/p>
余子渙說到做到,下一秒就掛了余陽林的電話,將余陽林氣得直喘粗氣,他一摔電話,拉下臉表示絕對不再主動給余子渙打電話,更不會去求他。
楊曉珍恨他好面子,連求人都不會,但余陽林在氣頭上她也不敢唱反調(diào),只得先低聲下氣地好言相勸,好半天才說動余陽林再次撥通余子渙的電話。
這次有了楊曉珍在一旁指導,余陽林總算沒有那么頤氣指使,語氣也軟了不少,將他的訴求表明后,陰著一張臉等余子渙的回答。結(jié)果不知余子渙和他說了什么,余陽林的臉色越來越差,氣也開始喘不上來,最后竟眼睛一翻向后倒了下去,把楊曉珍嚇得魂不守舍,慌忙叫了救護車把他送去醫(yī)院。
余子渙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楊曉珍的驚呼聲,冷笑一聲后掛了電話。
方才余陽林提出向余子渙借錢周轉(zhuǎn),并承諾如果余子渙幫他度過危機,他就大擺筵席,讓余子渙認祖歸宗,言下之意是可以不再計較他媽媽當年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余陽林要是這時低頭認錯,余子渙也許還能手下留情,但他表面的妥協(xié)卻還是透著內(nèi)里的死性不改,余子渙自然要再送他一份大禮。
“你說只要我?guī)湍愣蛇^難關(guān),你就認回我?不用再做親子鑒定?”
“對!讓你上族譜,以后我的家產(chǎn)也有你的份!”余陽林已經(jīng)口不擇言,哪怕這時候余子渙提出讓他和楊曉珍離婚,不給余心晴留一分遺產(chǎn)他也能答應。
他本以為余子渙這么問是松開要幫忙的意思,卻沒想到他哈哈笑了起來,好像他剛才說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余陽林心里咯噔一下,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怔愣地聽著余子渙輕描淡寫地說:“想讓我?guī)湍??可是你現(xiàn)在的困境就是我一手造成的,我為什么要幫你?”
說到這兒時余子渙已經(jīng)聽到余陽林的喘氣聲變粗,又補上一刀,“哦不對,還有你那個好太太的好哥哥,要是沒有他,我也不能這么快就看到你走投無路,如果他在你們家請罪,幫我向他道聲謝。”
掛了電話的余子渙轉(zhuǎn)過臉面對俞知樂時又帶上了溫暖的笑意,但是眼底還是有些郁結(jié)不散的陰云,倒不是因為擔心余陽林受不住他的刺激而出事,只是心煩他的兩通電話破壞了他求婚成功的好心情。俞知樂也聽到了他對余陽林說的話,和楊曉珍穿透話筒的厲聲呼救,她上前握住余子渙的手,另一只手慢慢地撫著他的背脊,靠在他懷中柔聲道:“好了,以前不開心的事都結(jié)束了,以后我們每天都要開開心心的,不要再想那些討厭的人了?!?/p>
“嗯?!庇嘧訙o被她輕柔的動作順了毛,決定忘記剛才不愉快的插曲,繼續(xù)和俞知樂暢想起婚禮的各種安排,又一邊憂心過年回俞知樂的老家不能成功俘獲岳父岳母的歡心。
另一頭楊曉珍憂心的事卻幾乎將她擊潰,余陽林確診為中風,就算搶救過來也有很大可能偏癱,而她再給家里打電話想將沒有跟來醫(yī)院的余心晴叫來時,卻發(fā)現(xiàn)余心晴不見了,大概就是在余陽林打了她之后,跑回房間的余心晴不是躲在屋里默默哭泣,而是翻窗出去,離家出走。
楊曉珍這下哭得可比余陽林倒下時傷心多了,給所有能聯(lián)系得上的人打電話幫她一起找余心晴,就連余子渙和俞知樂都接到了她聲淚俱下的哭訴,“心晴只有十三歲啊,已經(jīng)這么晚了,她從來沒在外面過過夜,萬一遇到壞人怎么辦?我知道我以前有對不起你們的地方,但你們就當可憐可憐我,幫我找找她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