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星到了!”肅小六也看到了直播間的即時動態(tài),急忙眨了三下眼,但此刻殿門外的侍衛(wèi)已經(jīng)涌進(jìn)門來,他忙把目光投向直播屏求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宮斗十段女]:肅小六快說:住手!
“住手!”再不說就來不及了,肅小六趕緊大聲喝道。
[宮斗十段女]:對那些侍衛(wèi)說:誰敢動手!
“誰敢動手!”肅小六一臉惡狠狠的樣子,對著進(jìn)門的侍衛(wèi)們怒吼道,此刻有了救兵在后臺隔空相助,肅小六心里也有了底氣,于是又大聲補了一句,“都給我退下!”
富察氏原以為肅小六剛才胡鬧了一番,已經(jīng)沒有招數(shù)可出,但此刻竟然又跳了出來,于是厲聲喝道:“老六,你鬧夠了沒有?你剛剛過府,不懂規(guī)矩我也暫不計較,可是你幾次三番地在此阻攔,意欲何為???我可告訴你,這可是王府,不是你平常說相聲的天橋!若再不遵禮法,我便要請王府的家法來了!”
[宮斗十段女]:不用怕她,你跟她說:康熙十二年,已明令禁止八旗包衣佐令以下的奴仆隨主殉葬,現(xiàn)在如果王府讓活人殉葬,那就是違反康熙皇帝的諭旨!
[網(wǎng)友]:厲害??!十段就是不一樣!
[網(wǎng)友]:哇,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網(wǎng)友]:我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宮斗十段女]:關(guān)鍵時刻,不要刷屏!
[宮斗十段女]:小六說話時講究分寸,婉轉(zhuǎn)中帶有鋒芒,不要被她們輕易抓住把柄!
[網(wǎng)友]:哇,語言藝術(shù)哦,難度好高!
“回福晉的話,”肅小六腦子轉(zhuǎn)得也快,立刻明白“宮斗十段女”的意思,于是很恭敬地向富察氏行了一禮,然后一邊想著措辭,一邊說道,“我記得康熙十二年,圣祖仁皇帝已下詔,明令禁止八旗包衣佐令以下的奴仆隨主殉葬。如今福晉非要逼迫玉滿和若櫻二人,為王爺而殉,豈不是要違反圣祖仁皇帝的旨意?”
富察氏沒想到肅小六會說出“康熙禁止殉葬”的掌故來,并且還將時間和諭旨內(nèi)容說得準(zhǔn)確無誤,當(dāng)下便是一怔。
在她身旁坐著的側(cè)福晉瑚佳氏,也原本想著肅小六這些年在江湖上賣藝,雖然嘴皮子厲害些,但肚子里未必有那么多墨水,適才所說的“禽獸”之辭只不過是不著邊際的拖延之語罷了,對于玉滿和若櫻二人的性命更是于事無補??墒牵C小六這時的一番話卻說到了點子上,一出口便打到了富察氏的要害,不禁在心中暗暗稱奇。
剛佳氏也感到出乎意料,原本富察氏讓玉滿和若櫻自盡,不過是為了封住玉滿的口,使鄭親王生前許多交待給他的遺愿,隨著他一起進(jìn)入墳?zāi)?,這樣的話,以后打擊瑚佳氏和端華,便沒有了后顧之憂。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在王府“殺人立威”,讓所有的下人都明白,王爺雖然死了,但掌握王府生殺大權(quán)的還是嫡福晉富察氏。所以,富察氏才搬出“忠孝”的大帽子,唬著玉滿和若櫻去自裁,其實,等到了回頭要向宗人府等衙門上報的時候,定然不會違背律法去說是由王府決定由他們二人前去“殉葬”,只會以他們個人名義“自殺殉主”來上報銷籍。
但此時,肅小六卻明確地搬出律法出來,這讓剛佳氏覺得措手不及,她慌忙轉(zhuǎn)頭去望富察氏,想詢問她有何對策。
富察氏鎮(zhèn)定自若,臉上完全沒有流露出剛佳氏那般驚懼之色,她緩緩地道:“朝廷的律法不過是體恤這些八旗包衣的奴才們罷了,但奴才們真的要為主子盡忠盡孝,朝廷自然只會褒獎,不會阻攔!”
[宮斗十段女]:肅小六接著她的話說:那福晉的意思是,是否為王爺殉葬只是憑奴才自己的意愿,王府不能相逼!
“那么,福晉的意思是,”肅小六照著這思路說道,“是否為王爺殉葬,要遵循玉滿和若櫻他們自己的意愿,福晉作為主子,并不能違反大清律法進(jìn)行逼迫?!?/p>
聽到肅小六這番話,富察氏眉毛一挑,眼神中露出一絲攝人的怒火:“若是玉滿和若櫻他們兩人,就連為王爺殉葬都做不到,那么還談什么為王爺盡忠盡孝呢?”
[宮斗十段女]:反駁他,說盡忠盡孝是生前的事,死后盡忠盡孝有什么用!
肅小六明白了這位“宮斗十段”的反駁思路,于是根據(jù)自己所了解的情況,組織了一下語言,朗聲說道:“王爺生前病臥在床,原本應(yīng)該服侍左右的太監(jiān)侍女全都四散而去,只有玉滿和若櫻兩人忠心耿耿,守在身旁照料。請問,那時候福晉可知此事?”
富察氏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于是沒有回答。
[宮斗十段女]:這樣說也可以,同樣的問題,再問剛佳氏一次,把她拉下水!
肅小六轉(zhuǎn)頭又面向剛佳氏,帶著質(zhì)問的語氣道:“庶福晉又可知此事?”
剛佳氏向來欺軟怕硬,這時看到肅小六竟然口若懸河地步步相逼,當(dāng)即縮回身去,默然不語。
“諸位福晉都不說話,”肅小六昂然說道,“那便是早已知曉此事了!”
“早已知曉又如何?”剛佳氏這位“先鋒”還是不愿輕易“退兵”,于是囁嚅了一句。
[宮斗十段女]:哈,有效果,她出頭了,反問她為什么不阻止!
“早已知曉為何不去阻止?”肅小六先逮到她話中的漏洞,大聲說道,“堂堂的鄭親王爺,坐擁這么大一座王府,身旁的奴才竟敢在主子病重之時,棄之而去,并且還沒一個人得到處分,這時候王府的家法何在?王府的規(guī)矩何在?”
[宮斗十段女]:發(fā)揮得不錯!把不忠不孝的罪名引到這些福晉身上!讓她們把自己引的火,燒到自己的頭上去!
肅小六本來就有相聲的底子,說起大段的貫口詞來,抑揚頓挫,字字清晰,現(xiàn)在腦子里還有了明確的反駁思路,于是連想帶發(fā)揮,說起來聲情并茂,一下子讓眾位福晉聽得啞口無言。
“適才,”肅小六繼續(xù)道,“福晉問若櫻,說她們兩人單獨侍候王爺已有八個多月,那么這八個月中,在座的諸位福晉就沒想過為王爺再增添一位奴仆嗎?”
鄭親王府中向來由嫡福晉富察氏主持大局,由于鄭親王年輕時風(fēng)流太過,富察氏又生性好強,兩人在當(dāng)年齬齟不斷,后來逐漸地感情破裂,各懷怨恨。所以,鄭親王病重之時,身旁服侍的太監(jiān)丫鬟也由富察氏手下進(jìn)行煽動,紛紛離開。這件事,在其中推波助瀾的也有為了自己兒子趕緊上位的庶福晉剛佳氏,以及從鄭親王手里套取了財產(chǎn)的幾位庶福晉。
所以,當(dāng)肅小六直接將這個問題揭開來的時候,以富察氏為首的眾福晉都是一驚,富察氏臉上更是青一陣、白一陣地神色不定。
[宮斗十段女]:這句話震攝住她們了,再補一刀!
肅小六會意,將聲音再次增大,說道:“還是在座的諸位福晉明明知道王爺?shù)呐鸵烟樱室獠唤o王爺增添呢?”
[宮斗十段女]:不錯,看她們怎么應(yīng)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