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沈繁霜在臥室吃的。
剛好這個時候也趕上了安安的飯點,劉姐便上來給他喂奶。
餐廳里,只有季南禮和鐘秀敏母子倆相對而坐用餐。
季南禮原本想解開襯衣袖扣的,但突然想到了手腕上的傷就打住了,免得讓老母親看到心疼,對爺爺生了抱怨。
“為什么連我也要隱瞞?”用餐接近尾聲時,鐘秀敏終于問出了憋了一天的問題。未了,為了表明自己的立場,她又補充道:“我又不是你爺爺,一門心思只想讓你娶池喜杉,我一直都尊重你的選擇的?!?/p>
她雖然一年到頭才來北城一次兩次,但并不等于她徹底退出了北城的圈子,和這邊有幾個關(guān)系還不錯的豪門太太一直都保持著聯(lián)系。她們每次參加完宴會都會例行問她一下,她家兒子什么時候結(jié)婚啊,因為每次南禮和池喜杉的婚事都會成為宴會上大部分人談?wù)摰臒狳c。從這幾個好友口中,她知道,老爺子不止一次發(fā)話,這樁婚事是十拿九穩(wěn)的。
她每次來北城和老爺子見面,也有提到過南禮的婚事,她都是一句話,尊重南禮的選擇,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情,肯定要找一個喜歡的人結(jié)婚才能走到頭,否則的話這婚姻可真成了自己給自己挖的墳?zāi)沽恕?/p>
為此,她和老爺子也沒少起爭執(zhí)。
其實,她并不希望南禮娶池喜杉。她對池喜杉談不上喜歡與討厭,但是特別討厭她那個媽。鄭寶琴這女人每次出現(xiàn)都擺出一張傲嬌的臉,一身的公主病,不檢討自己反倒是把自己當成了公主。
同樣,鄭寶琴也并不喜歡她。
如果不是南禮背后有季家,有鼎耀集團撐腰,她未必能看得上南禮。
還有一點,她巴巴地把她女兒嫁給她兒子,興許是為了給她添堵的。
三十五年前,如果不是季紹康強烈反抗,再加上她鐘家也是上城有名的書家世家,老爺子肯定也會極力反對他們的婚事,逼著季紹康娶鄭寶琴的。
鄭寶琴也是喜歡季紹康的,他們倆也算是沾了點青梅竹馬的情份,但奈何季紹康不喜歡她,所以鄭寶琴看她也不爽,每次都拿話刺她,話里話外好像她是搶了她老公的小三。
婚后都兩年了,鄭寶琴時不時的給季紹康打電話,雖然也沒有說什么不要臉的話,但傻子都能看得出來她是故意勾搭季紹康的,后來她忍無可忍逼著季紹康和她斷絕關(guān)系,除了正常的社交關(guān)系外私下里不能聯(lián)系。
季紹康找鄭寶琴聊了一次,把話說清楚了,她這才消停,但她心里一定是記恨她的。
鄭寶琴也知道,她特別討厭她,如果是正常人的話豈會愿意把女兒嫁過來,她倒是一反常態(tài),所以她很難不去懷疑,鄭寶琴這是故意給她添堵,惡心她呢。
她說過,不會干涉兒子的婚姻自由,既然他也沒有斬釘截鐵地向老爺子提出抗議,她也沒有去逼他拒絕這門婚事。
她也知道,南禮并不喜歡池喜杉,不反對只是因為不想拂了老爺子的面子,畢竟他能執(zhí)撐鼎耀集團,老爺子功不可沒。
所以,她也沒有插手。
如今這樣的結(jié)局,讓她頗為意外,又很是驚喜。
她對繁霜這個兒媳婦越看越滿意,越喜歡。
季南禮扒拉了下碗里的米粒,抬頭看了眼鐘秀敏,“還沒來得及說?!?/p>
這么牽強的說辭,別說是鐘秀敏不會相信,就是季南禮自己都不相信。
可事實上,的的確確如此啊。
對于他來說,這個老婆和兒子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來得讓人措手不及。
鐘秀敏放下湯碗,意味深長地審視對面的兒子半晌,冷哼一聲,臭小子我要是信了你我就是個傻子。
“安安都快三個月大了,少說你和繁霜也得認識一年零一個月了吧,怎么就沒有時間說呢?”
季南禮眼神閃爍,忙低下頭繼續(xù)扒拉飯粒子,“這事說來話長,以后再告訴您?!?/p>
見季南禮不愿意說,鐘秀敏也沒有逼他,起身給他盛了一碗湯,“繁霜看著很年輕,應(yīng)該才20出頭吧?!”
季南禮點點頭,“25歲。”
鐘秀敏掰著手指頭認真算了下,表情立即沉重起來了,“你比她8歲??!雖然也不算太大,但是都說3歲一個代溝,你們倆之間的代溝有兩個半還要多呢,而且你也不浪漫嘴巴也不甜,除了會賺錢長得有點帥之外沒什么優(yōu)點,還有啊,你脾氣就像茅坑里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性格也寡淡無趣......”
說著,鐘秀敏長長嘆了口氣,發(fā)現(xiàn)她這個兒子缺點還真挺多的啊,頓了頓,等她再開口時語氣里多了幾分勸慰:“兒子啊,你的脾氣性格得改一改,要不然各經(jīng)年累月下來,別說繁霜會覺得你們的婚姻沒意思,就是你自己也覺得沒啥意思。還有啊,你要對繁霜好一點,既然和她結(jié)婚了,這心就得在她身上,外面那些七七八八的女人,尤其是池喜杉,早點斷干凈了?!?/p>
季南禮端著牛骨湯,望著他家老母親,真是欲哭無淚!
原來,他在她眼里優(yōu)點沒一個,處處是缺點。
不過,她這樣的婆婆大概就是傳說中打著燈籠也難找到的好婆婆吧?!
不等季南禮說話,鐘秀敏忽然間又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開口:“繁霜的父母你都見過吧?現(xiàn)在都公開了,我是不是得和她父母見個面?。课疫@次過來打算多住上一段時間,你和繁霜商量下,我找個時間去拜訪她父母?!?/p>
季南禮眸色沉了沉,喝了兩口湯放下碗才說:“這個以后再說吧!”說實話,她父母是誰,他也不知道。
怕鐘秀敏再追問下去,季南禮抽了張餐巾紙拭了下嘴,遂站起了身,“媽,我吃好了,上樓去帶安安讓劉姐下來吃飯。”
鐘秀敏一聽,這恍然過來,她心心念記的都是兒子的事竟然把孫子給忘了,“我去也吃好了,我去帶安安,你一個大男人怎么會帶孩子呢?”
“我?guī)У目珊昧??!奔灸隙Y闊步朝樓梯口走去,嗓音里夾裹著幾分傲嬌,“昨天一晚上都是我泡奶、喂奶、拍嗝,還有尿不濕也是我換的?!?/p>
聽著季南禮自夸,鐘秀敏雖然嘴上不說,但眼神里滿滿的都是欣喜,這兒子算是徹底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