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胖廚店里已經(jīng)呆了一個月了,殷凡自覺刀子是使得越來越順溜了,幾把刀上到劈骨下到雕花,就算是胖廚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看起來有些小白臉的少年真的是天賦極佳。
這天,殷凡如往常一樣拿著蘿卜和刀子比劃,這是他的例行功課,有時是樹有時是動物,最夸張的一次,沿著蘿卜本身的肌理,他雕出了一個很有羅馬風(fēng)味的蘿卜雕塑,幾乎沒把胖廚氣到腦溢血,他絕對不承認殷凡的刀工在這個裸男身上得到了極好的展現(xiàn),線條流暢,造型完整,幾乎可以說是藝術(shù)品。
“一碗餛飩面!”一只黑乎乎的手猛地拍在了他的案板前,嚇了他一跳,惱怒地抬起頭,就看到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站在自己面前怒目金剛狀。
殷凡面無表情地看向這個不速之客。“兄弟,下次能麻煩你小點聲嗎,我沒聾,聽得到?!?/p>
男人敞著衣襟,露出濃密的胸毛,本想勃然大怒的他看清眼前白發(fā)少年的臉,突然換上一張色瞇瞇的表情,“沒想到這里居然有個小美人,美人,讓爺好好看看!”說著就要伸出肥碩的手掌去摸殷凡白凈俊美的臉蛋。
一把鋒利的剔骨刀立刻出現(xiàn)在他手掌邊,殷凡拿著刀冷笑,“你剛剛說什么?”
大漢看了眼手邊的刀又看了看那張白嫩的小臉上撓人的笑意,竟是色與魂授地抓住殷凡的手,“美人,刀子不能亂動啊,跟爺回去比你在這里當廚子可要強多啦?!?/p>
殷凡的臉色黑了下來,偏偏那只胖瘦還不知好歹地在他手背上摸了兩把,當真是忍無可忍。
“朱老三,你這家伙怎么又在干這事兒!”隨著一聲嘲諷,被稱作朱老三的男人哎喲一聲,被一雙做工考究的牛皮靴踹得一個趔趄。
“哪個王八踹我!”他扭過身一看,立馬換上謅媚無比的笑容,“原來是明哥兒啊,您怎么今兒個有空過來了?”這一口怪里怪氣的京城口音聽得殷凡搖頭不已。
明哥兒嗤笑一聲,“怎么,爺去哪里也要跟你匯報?”他撥開擋在眼前的朱老三,“你給爺靠邊點?!?/p>
明哥兒好不容易擠過來,對著殷凡粲然一笑,“好巧啊,我們又見面了?!?/p>
看到那眼熟的臉孔和高大身材,殷凡覺得熟悉極了,突然恍然大悟,“??!大長腿!”
一向淡定無比的舒穆祿琉明第一次知道了眼角抽搐是什么滋味。
“我一直都不知道我給你留下的印象是這樣的。”琉明似笑非笑地說道。
殷凡有點不好意思,“你怎么會在廣州?”
說到這個,琉明頓時把臉皺成了包子,“我以為廣州號稱美食之都應(yīng)該有不少好吃的,沒想到連著兩天都沒吃到美味。”
尼瑪,你這個惡習(xí)怪誰??!殷凡張張嘴對這個男人無語凝噎,恰巧此時如廁回來的胖廚趕到,“哪個小兔崽子說廣州沒好吃的!”
他轉(zhuǎn)動著手里的湯勺,得意地說,“小凡,我就給你露兩手絕活,你可看清楚了啊?!?/p>
小當家世界的特產(chǎn),特技廚師又出現(xiàn)了,殷凡淡定的看著食材在空中飛舞,淡定的接受湯帥把面條像繩子一樣甩了起來,淡定的看著面自己在碗里自動形成了漂亮的形狀,配菜恰到好處地散落下來。
反倒是琉明一臉向往,就差沒流出哈喇子。
“嘗嘗我最得意的絕技,終極炸醬面!”湯帥和顏悅色地將碗放到兩人面前,一臉的驕傲。
“這個味道!”琉明一臉驚異,奇怪地看了一眼湯帥,似乎是想說什么但最后還是什么也沒說,埋下頭去。
殷凡嘗了一口面,那種超越極限的彈性與韌勁簡直不可思議,他慢慢地咀嚼,直到把口中的面條都吞咽進腹才蘸著醬品嘗,良久,殷凡放下筷子,一語不發(fā)。
“怎么樣。”湯帥笑起來,臉上的肉幾乎堆到一塊兒,“這可是我的成名絕技?!?/p>
琉明一邊吸溜吸溜地吃著面條,一邊含糊不清地夸贊,“好吃!大叔你這個面絕了!”
殷凡眼中燃起熊熊烈火,“看來我還差得遠啊!”
“兩天來我終于吃了頓飽飯?。 绷鹈鞲袊@著放下碗,殷凡忍不住又是嘴角一抽。
“對了大叔!”似乎是想起什么來,琉明抓起殷凡沖胖廚吼了一嗓子,“你能把殷凡借我一會兒嗎?就一會兒!”胖廚揮揮手,示意隨便拿去用不用客氣。
拉著殷凡,舒穆祿琉明第一次發(fā)現(xiàn)男人的手可以這么小,比他的手足足小了一號,殷凡皺著眉問他,“喂!去哪里??!先放開我!”
有點不甘地放開手,琉明懶散地笑起來,像是剛剛饜足的貓科動物,“你之前救我時不是用掉了一株人參嗎,我現(xiàn)在到府上去賠你一株啊。”
琉明就看到白發(fā)少年的眼睛一點一點亮起來,他高興地說,“想不到你這家伙還蠻上路的嘛,先說好,成色太差的我可不要啊?!?/p>
琉明被他明媚的笑容晃得血液加速,心下覺得自己有點奇怪,也沒太在意,“你放心,絕對比你那株十年生的好?!?/p>
何止是好!簡直是好太多了!小心翼翼地捧著懷里粗如兒臂,隱約顯出人形的老參,殷凡暈乎乎地問,“這真的是給我的?”
琉明不顧旁邊一臉肉疼的管家,微笑點頭。
我的少爺?。∧阒恢滥鞘俏灏倌甑臉O品??!活死人肉白骨的??!你居然就給了這么一個小孩子!管家內(nèi)心流著淚咆哮。
“我們誰跟誰啊,不要客氣,我的就是你的?!绷鹈餍Σ[瞇地拍拍殷凡的腦袋,被幸福沖昏頭腦的某人居然也沒有反對。心下滿意于少年柔軟頭發(fā)的觸感,琉明繼續(xù)說道,“我會在廣州呆半年,你有什么事都可以來找我,我一定幫你?!?/p>
殷凡聽到這句話,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那有沒有可能幫我找一個人?”
“什么人?只要他住客棧去錢莊,我就一定找得到?!?/p>
少年的神色突然憂郁下來,“算了,不用找了?!彼F(xiàn)在一定不希望看到自己,尤其是這么狼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