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江南便是如此。
江南什么都不多就是山多水多,但大多都是山丘小溪,景色美不勝收。
山中,一少年身著素布,肩背書箱,看著很是吃力,臉上都流滿了汗水。
少年手持木棒,撥開腳下的荊棘,一切看起來是那么自然,臉上露出淡淡的開心。
“快了,還有點點路?!鄙倌赅爨斓?,卻沒有停下腳步。
許久,終于走到了河口的地界上,站在山頂就看見一條蜿蜒似盤龍的信江。
信江中浪濤一個跟著一個,崩雪似地重疊起來,卷起了巨大的漩渦,狂怒地沖擊著堤岸,發(fā)出了隆隆的響聲像一條銀龍一樣,在金黃色的陽光照耀下,明閃閃地穿過蔥綠的田野、村莊,彎彎曲曲向東流去暮色。
看的吳衡是激動無比,終于快到了。到了河口鎮(zhèn)上就快到書院了。終于要實現(xiàn)我胡漢三目標(biāo)的第一步了。
吳衡快速的跑下山去,似乎很想見識那個令后世記錄史書的鵝湖書院。
吳衡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河口鎮(zhèn),抬眼一望,十分震撼。
這是一個極度繁華的小鎮(zhèn),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客棧,酒樓多的數(shù)不勝數(shù),人們的衣著更是不一,有的身著素衣麻布拿著包袱行走匆匆,也有些身著錦衣華服氣質(zhì)雍容的貴婦帶著丫鬟悠閑逛街的,同樣少不了牽狗遛鳥的紈绔子弟。
整條街似乎望不了盡頭,酒香,人們的嘈雜聲都一一傳入他的鼻中耳中。
整齊的青磚瓦房,一排排鱗次櫛比,各個店鋪的招牌旗幟在風(fēng)中飄曳,似有千種變化來招攬客人。
吳衡回過神來,不由感慨古人的智慧是無窮無盡的。這是他到南宋四年來見過最繁榮的地方。
其實河口能如此繁榮也是理所擔(dān)當(dāng),因為此處有個繁華的碼頭連通著贛江,上可以到隆慶府也就是省會下可以到福建,這些地方都是當(dāng)時南宋的經(jīng)濟重地。
在只有河運和海運為主的時代,每個碼頭都是極其繁華的。
吳衡漫步在這古色古香的古鎮(zhèn)上不由好奇的東張西望,在旁人看來就像是鄉(xiāng)下人進城般。
殊不知吳衡曾經(jīng)在北上廣混了好多年。
路人甲對路人乙道“看,這個小子,穿的土里土氣的,那么大的人了也沒有進過城,真是沒出息”狠狠的對吳衡鄙夷一番。
“很正常,這種人見多了,不知道你在說這些有啥意思”路人乙有些不耐煩的道。
路人甲不悅道“老子是看他一臉貴族樣子,真以為自己是個爺了”
原來是吳衡看了一會兒后就露出對這種小鎮(zhèn)的無奈,畢竟只是一個小鎮(zhèn),再怎么繁華也不過如此。
路人乙也沒有多說,僅僅只是匆匆而去了。
吳衡整理下衣著,挺了挺腰桿,跨步的向書院走去。當(dāng)然其中也向別人問了幾下路。
太陽漸漸下山,吳衡卻不覺得有絲毫疲憊,只想快點到達書院,去見見自己那些同窗。
終于,吳衡站在了鵝湖書院的大門口前,不由打了個哆嗦。
這就是鵝湖書院?只有一個中學(xué)那么大小,占地才僅僅三百畝。看大門只有七尺寬,九尺長。
書院的門牌匾上寫著蒼勁的四個字‘鵝湖書院’。門口不是豎著獅子也不是別的什么神獸,而是讀書人的神獸孔子孔圣人。
最值得一提的就是門口竟然還有個牌匾,是‘因材施教’,‘克己復(fù)禮’幾個字而是用楷書寫的,提名竟然是辛幼安。
吳衡對書院的興趣絕對沒有辛幼安三個字好奇心大,辛幼安是誰?他是后世的教科書人物,能文能武,最大的問題在于他還活著這時代。
吳衡不由抖索一番,崇拜之心有感而發(fā),深深的鞠了個躬。
就在他鞠躬的同時,旁邊突然冒了個少年,也同樣的跟他鞠了個躬,不過這少年臉上掛著的不是吳衡那般崇拜敬仰而是迷茫。
鞠躬完畢后,那少年好奇的問道“敢問這位公子,你也是這書院的學(xué)生?”
吳衡愣了下,這是哪冒出來的小胖子,穿的那么好還那么有禮貌,不過老子喜歡,不由嘴巴微微一咧,似乎有壞主意上頭了。
吳衡笑著說道“當(dāng)然,不知這么騷年你也是在這就學(xué)?”
“啥,騷年?”小胖子迷茫的摸了摸后腦勺,不知道他說的啥意思。
“咳咳咳”
“沒有,公子你聽錯了,是少年。”吳衡尷尬的笑笑。
“哦,原來是我聽錯了。我也是剛來就學(xué)的,初來咋到還望公子指教”小胖子天真無邪的說道。
吳衡連忙說“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我也是剛來學(xué)院,還望公子與我能互相照料一番”
“哎呀媽呀,原來你也是剛來的啊,還老子裝那么久,放心,大哥以后肯定罩著你,以后跟著我混”小胖子那胖胖的小肥手拍了拍吳衡的肩膀,絲毫沒有剛才那般嚴(yán)謹(jǐn)與認(rèn)真。
吳衡一陣汗顏,感情你丫的都是裝出來的斯文,那變化也太快了。不過看你小子也不像是什么壞人,結(jié)交一番也沒什么。
吳衡配合道“那是,還望公子罩著,小子感激不盡啊”
小胖子問道“剛才看到你鞠躬是干啥勒,看起來還很認(rèn)真,我還以為是入學(xué)儀式尼”
吳衡笑著說道“哪里啊,只是我一向仰望辛公之名,忍不住敬仰鞠個躬罷了”
小胖子點點頭道“原來是辛幼安辛公,我也聽我爹說過,卻是個人物”
這時吳衡發(fā)現(xiàn)一個小細節(jié),小胖子說辛幼安時沒什么反應(yīng),倒是說他爹時就是一臉的崇拜與懼怕。
小胖子繼續(xù)問道“你叫啥名字啊。我們也算認(rèn)識了,哪里人啊”
吳衡打哈哈道“吳衡,吳家莊人”
吳衡覺得一個連辛棄疾都不太認(rèn)識的人也沒什么好深交的,最起碼說明此人文化不是很高。
吳衡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想知道,所以連問都沒問。
小胖子聽到吳家莊幾個字一愣,眼神中似乎有些猶豫帶著點閃爍,回過神來但是也只是笑了笑道“鄙人曾昊,永平人士”小胖子微微鞠了個躬,以此表示文人之禮。
吳衡點點頭笑著道“我們一起去書院看看吧,畢竟我們兩個是提早來了?!?/p>
小胖子略顯興奮道“是啊是啊,一起進去看看?!?/p>
看到小胖子那么激動也是一臉的懵逼,這是小學(xué)生上學(xué)的節(jié)奏啊。要知道我們后世上學(xué)那基本就跟去監(jiān)獄般。
不過吳衡也注意道了這個小胖子的特別之處,一般的有錢人都是帶著自己的書童坐轎子來的,而這位騷年卻是自己背著個書箱來的,一身絲綢卻也看的出身上汗流浹背。
這小胖子雖是有些糊涂但是其毅力不由讓吳衡對他高看幾分。
如果吳衡知道吳鎮(zhèn)所說的那個恩人就是眼前的胖子,那么吳衡則不會以如此冷淡的態(tài)度來對待他了。
當(dāng)他們進入書院的那一剎那,不由再次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