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婳的滿月酒以一派溫馨和睦的場景結(jié)束。盛宣從外頭回來之后臉色晦暗,周唯一看了他幾眼,想了想有些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派對一直進行到晚上八點鐘,夜晚的風(fēng)帶著香江別墅特有的清香徐徐吹來。盛宣站在二樓的陽臺上,接到了家里許阿姨打來的電話。
老人家的語氣里帶著一種驚慌,這么多年在盛家服務(wù)這個時候卻沒了頭腦,小心翼翼卻又焦急地問:“大少,怎么回事,小小回來后在房間里面哭,晚飯沒吃,現(xiàn)在卻在收拾東西。我跟她說話她也一句話都不回答?!?/p>
“你們小夫妻……”許阿姨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問道:“又吵架了么?大少,你快回來吧,夫妻倆沒有隔夜的仇的?!?/p>
布桑城迷離璀璨的夜景盛宣輕輕一抬眼就能看見,往下望,賓客魚貫而出,是奢華氣派車水馬龍的場面。明明很多很多時候,上帝給他整個世界,但是也有很多時候,他得不到的永遠得不到。
盛宣揉著眉心,嘴里微微一聲苦笑:“我二十分鐘之后到家。”
他沒有打招呼,疾步穿過重重小路,到了門口,立刻開車疾馳而去?;艟舨[著眼只能看見他的背影越來越遠,周唯一處理完后續(xù)事宜出來見了霍爵問道:“盛宣呢?”
霍爵嘻嘻一笑:“回去哄老婆了吧?!?/p>
周唯一眼底露出來微微的笑意:“那就好,小小不是一個難哄的姑娘。我記得小時候只要給她買個糖她就滿足了?!?/p>
然而周唯一不知道的是,對于他而言或許蔣小小是要求低的小姑娘,可是對于其他人而言卻并不如此。
就像此時此刻,盛宣站在她面前,看見她收拾了兩箱子行李,還帶了一摞書。這架勢,就是搬出去的模樣。
盛宣心頭的那一點可惡的情緒一直往上冒往上冒,他覺得這會兒他要是不做點什么他可能就要殺了眼前的蔣小小了。而蔣小小,明明看到他那張扭曲的臉,卻還是一副冷漠的神情。
他伸出手,聲音就像是一把刀,又冷又冽,帶著一絲嘲諷又帶著一絲不甘:“蔣小小,你就這么走了?”
盛宣沒有等她回答,一聲一聲質(zhì)問:“怎么?實在熬不下去了?你一而再再而三想要分居,蔣小小,你當(dāng)我是什么?”
“是你手里的一塊抹布?還是你膽小卑鄙的一塊盾牌?我是你的備胎?”盛宣笑:“還是連備胎都不算?只是你齷蹉心思的一塊遮羞布?”
他說得露骨諷刺令人難堪,可是蔣小小卻一點兒話都沒有。
這個世界上可怕的不是謊話,可怕的是事實。
盛宣說的一切都一針見血,她無言以對。心思一旦暴露在陽光底下,就如同身上最后一塊布被人扯掉,只能*裸的面對著這一切。
“你喜歡周唯一愛周唯一,不惜拋棄自我,不惜和我結(jié)婚,只求待在他的身邊。但是現(xiàn)在呢?蔣小小,你現(xiàn)在打算放棄了?”
蔣小小不說話,只是垂著頭,她這個樣子對于盛宣而言卻無非是默認。他氣得咬牙切齒,失手就將手邊客廳桌上一個花瓶打碎了。
“砰”的一聲,水晶花瓶頓時四分五裂,蔣小小站在一邊,碎片濺到她身上,她此刻只穿著一雙拖鞋,一塊大碎片立刻扎進了蔣小小的腳面上。
她整個人輕輕一縮,盛宣更是氣不打一處出來,立刻拉了她到身邊,低頭一看,殷紅的血珠子已經(jīng)冒了出來。
“你不會躲開來么?!”盛宣恨不得拆開她的腦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語氣惡劣,沖著旁邊就叫道:“許阿姨,快把醫(yī)務(wù)箱拿過來!”
許阿姨今天晚上著實不安生,而大少今天這火氣也是十幾年來第一次見到,她連忙抱著箱子就跑出來,頭一眼就看到蔣小小有些倔強的姿態(tài)。
盛宣奪下蔣小小手里的皮箱和書本,怒氣一上來,這些東西都被摔到一邊,空蕩蕩的別墅里“哐”的一聲聽得人心驚膽戰(zhàn)。蔣小小眼看著自己的箱子被人扔得七零八落,里面的一些衣物都散在了角落里。
而盛宣很快就打橫將蔣小小抱起來,他立刻用消毒紗布按住了蔣小小的腳掌。
“嘶”的一聲,蔣小小又縮了一下。
盛宣不由得哼了一聲:“知道疼了?”
蔣小小自己摘了眼睛,大概是累,揉了揉眉心,一雙細長的丹鳳眼烏黑地讓人心驚,她語氣平淡又寂寥無比:“隨便弄弄好了?!?/p>
她現(xiàn)在什么都是隨便隨便,當(dāng)真是覺得這人生沒什么興趣了。盛宣聽得心里更是火大,同時更有一些難堪和一些嫉妒。
他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幫她清理傷口,嘴上雖然厲害無比,心里也氣得牙癢癢,可是手下的動作卻越發(fā)地輕柔。他從來不是照顧別人的人,從小到大,家里的傭人恨不得連衣服都替他穿,真真正正的繼承者姿態(tài),哪里知道成年后必定還是有一節(jié),勢必要彎下腰來,屈尊降貴,只為了一個人。
盛宣想,要是老宅子里的阿姨知道他這樣,氣得肯定說他沒出息。盛家有一個情種已經(jīng)夠了,偏偏還要來第二個。他父親母親雖然最后終于走到一起,但是過程太為艱辛。沒有人希望會像他們一樣。
他低著頭,側(cè)臉依舊如同刀刻一般冷冽,可是額前的碎發(fā)落下來,他認真的眉眼溫文儒雅就像是遠處的山峰,朦朧之間美好得不可思議。
清洗傷口、上藥、包扎,這些事情做起來他不那么順手,但是足夠仔細和小心,蔣小小心里邊不由得微微沉了下來。
“盛宣,你為什么要娶我呢?”爆發(fā)之后的沉默下,蔣小小突然問。
“你早就知道我為了什么才嫁給你,你這樣子的人,哪個小姑娘都想往你身上撲,你干嘛要娶我?”
盛宣手下的動作不停,也沒有回答蔣小小的問話。
“十六歲的時候,我出國前有一次在ktv見過你,那時候你有好多女朋友。你分明那么多選擇。”
盛宣終于將蔣小小的腳都包扎好了,他將那小巧如玉的腳面收在掌心里,目光深沉,就像是捧著一塊上好的玉佩。
他們結(jié)婚才一個月,冷戰(zhàn)吵架,到今天砸東西,不愛的人總是難以走到最后一刻。
盛宣終于放她下來,他嘴角掛著一絲古怪的笑,像是認命又像是自嘲。
“蔣小小,你智商那么高。就沒有想過我為什么要娶你么?”盛宣轉(zhuǎn)過頭,正視著她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沒有選擇,也沒有女朋友?!?/p>
心里面好像有答案就要跳出來,蔣小小忽然間往后退了一下。盛宣立刻欺身上前,無可奈何地說道:“蔣小小我喜歡你,愛你,只可惜你一直裝傻?!?/p>
“你要跟我分居,我不甘心?!?/p>
盛宣一把抓住她,將她帶到自己的身前,他嘴角的弧度又提了上來,看上去有些深不可測:“怎么辦,我不能放棄你,蔣小小,我對你有足夠的耐心?!?/p>
“你問我答案,我現(xiàn)在告訴你,你滿意了么?”
盛宣看到蔣小小那副冰山一樣的臉終于裂了開來,事實一旦被捅開來就再也掩藏不了只能面對的份。
她下意識地就去看被灑落一地的行李和書,盛宣看到她這個動作,又笑了一下:“你想要逃跑?”
“蔣小小,你應(yīng)該知道,今天我將底牌亮出來,就決計不會輸?!?/p>
盛宣一把拉住站起來就想走的人,劈頭蓋臉的吻下來,蔣小小被他吻得喘不過氣,拼命地打他的肩膀,卻被盛宣一下子縛住了雙手。沒了抵抗力,她被吻得七葷八素,喘不過氣兒來。
盛宣在她耳邊緩緩說道:“新婚之夜放過你,今天不可能了。”
“你說我們以后的小孩子會不會遺傳你的智商?如果會,那就多生幾個,就當(dāng)為社會做貢獻,輸送精英人才?!?/p>
蔣小小心里慌亂,而就在這一刻,盛宣一下子就將她抱了起來。騰空感讓蔣小小撲騰了一下,然而沒有辦法的是,盛宣很快就將她扔在了床上。
她翻身而起,想要逃出去,卻被一股大力扯回,天旋地轉(zhuǎn),一下子她就被他壓在了身下。
盛宣聞著她馨香的氣息,滿足地低嘆:“你這種情商,我只能直接來了。再不行動,你居然要分居?!?/p>
“滾開!”蔣小小用力推他。
盛宣兀自笑,低下頭在她耳邊曖昧無比地說道:“滾開什么,小小,我保證你喜歡。”
話畢,蔣小小感到身上一陣涼意。她知道盛宣睚眥必報卑鄙小人,可是沒想到他居然還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