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宣是真的想辦了她,他又不是什么柳下惠,能夠坐懷不亂。他心愛的女人此時此刻就躺在他的身下,烏黑的發(fā)漆黑的眼,雪白的肌膚,殷紅的嘴唇。他娶到了手,一直忍受到現(xiàn)在。
他放開她的嘴唇,就聽到蔣小小氣喘吁吁地控訴:“盛宣你真無恥?!?/p>
“好,我無恥。”
顯然是沒想到有人居然連這種話都會承認地這么理所當然,蔣小小當即噎住。其實她的世界一直很簡單,數(shù)字和方程式,最多還有一個周唯一,這會兒盛宣這樣子說耍賴就耍賴,這么陰晴不定的人蔣小小還真是招架不住。
蔣小小感覺自己的渾身在悄悄發(fā)熱,熱氣好像從腳下升騰上來。而這個時候盛宣在啃她的鎖骨,沒錯,是啃……
他好像要把她吃進肚子里一樣,嘴里甚至還發(fā)出一些令人羞恥的聲音。蔣小小難以承受,整個人都在動,將身下的床單攪得全七八糟。
“大少!大少!”樓下許阿姨在喊:“夫人和七公子來了?!?/p>
似乎她還怕盛宣聽不到,又大聲叫道:“大少!大少!”
蔣小小十分明顯地聽到盛宣低咒了一聲,他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簡直就像是一頭餓慌了的狼,蔣小小沒來由一哆嗦,然后她就看到盛宣瞇著眼笑起來,語氣曖昧地對著自己說:“總有一天要辦了你。”
窗外的明月,微風和閃著微微波光的湖水,更遠一些是熙熙攘攘的夜市和冒著食物香氣的小攤位。世界好像每天都一樣,可是盛宣卻忽然間那么不同。
盛宣放開了她,然后親自動手給蔣小小整理衣服,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容,卻故意遮住了她的鎖骨。蔣小小被他一把拉起來,然后盛宣就蹲在了她面前。
蔣小小還在愣神,就聽到他帶著一些催促說道:“不是受傷了么?快點上來。”
被欺負了這么久,哪個人沒點脾性?更何況是蔣小???盛宣還在那蹲著等呢,蔣小小朝著這寬闊的背脊就是一腳,“砰”一聲,盛宣手腕著地撐著,他立刻回過頭來,卻看見蔣小小眉頭深皺,情緒有些激動:“你有完沒完?!”
不能再逼了,再逼下去,盛宣敢肯定蔣小小立刻能在他父母面前說離婚。
盛宣拍了拍手,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立刻站了起來。然后拉著蔣小小的手說:“下去吧。”
“放開。”
盛宣扯扯嘴角:“爸媽就在下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身體不好,你好歹也做了一個月兒媳,這點孝心不會沒有吧。其他事情我們倆解決就是,不能讓老人家擔心?!?/p>
蔣小小沒有動,也沒有再繼續(xù)掙脫盛宣的手。
他們倆剛下樓,盛宣的父母盛從肅和宋如我已經(jīng)到了客廳,盛從肅在布桑誰見了都叫一聲“七公子”,宋如我年輕的時候受過重傷,生完盛宣之后身體一直不是很好,盛從肅為了老婆早早地就有些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派頭了,很多事業(yè)都找職業(yè)經(jīng)理人,專心享受人生。
所以他們一家人感情都很好,盛從肅和宋如我兩個人一般不會過問小輩生活,這一次過來很有可能是許阿姨打電話叫過來的。而他們一來就看到客廳里這狼藉一片的場景,又看到蔣小小受傷的腳面,頓時臉色都紛紛沒了笑意。
宋如我是很失望,她口氣有些不敢相信地問盛宣:“小宣,你居然打小???”
聽到妻子這樣判斷,盛從肅依舊英俊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他朝著許阿姨說道:“家里的戒尺呢?”
“???”許阿姨愣了,戒尺是盛家教育小孩用的,盛宣這都多大了,看得出來盛從肅是生氣急了。
“爸?!笔⑿πΓ骸拔液托⌒]什么事情的,媽,你也想想我怎么可能打她?”
大晚上,將兩個老人叫來,其實他們心里也都清楚肯定是有問題,但是看到盛宣一副信誓旦旦表現(xiàn)出沒問題的樣子,再看蔣小小,被他牽著手,平靜無波,跟從前沒什么兩樣。
不過盛從肅哪是那么好糊弄的,他掃了一眼客廳里撒的一團亂的衣物和書籍,皺著眉頭語氣卻和緩地問蔣小?。骸靶⌒?,你這是要搬家?出了什么問題么?爸爸媽媽能幫你們解決么?”
有什么問題呢?客廳里的光那樣子亮,照得人無所遁形,只不過就是不愛罷了。
怎么解決呢?周唯一不愛她,而她也不愛盛宣。問題那么簡單,卻沒有人可以解決。
蔣小小于是扯了扯嘴角,搖了搖頭,她嘴上說著違心的話:“沒有,這些都是我整理出來要捐掉的,搬下來的時候不小心砸到了腳,盛宣還幫我包扎了?!?/p>
智商高有時候有些可恨,就連說謊也明白要帶著幾分真意,而盛從肅聽了這話,倒也有幾分相信。
許阿姨在一旁,簡直不敢置信,這么一來,蔣小小居然與盛宣站在了一個戰(zhàn)線上,真是年紀大了,什么事情都能看見。
小夫妻倆的事情再多管就有些不妥了,宋天真拉著盛從肅出去,臨走前把盛宣叫了出來:“陪我們走走吧?!?/p>
顯然是有話要叮囑,盛宣點點頭看了蔣小小一眼才跟了出去。
已經(jīng)晚上八點多了,這一套市中心的別墅公寓鬧中取靜,綠化十分好,當初選在這里很大程度上是離蔣小小研究所近一些,其實很多時候,他做了很多事情,只是她看不到罷了。
盛從肅被宋如我支開去開車,路上只剩下母子倆,宋如我頓了頓問道:“小宣,媽問你,蔣小小回國不過一年,你們倆認識也才多久,為什么這么快就要結婚?之前也沒聽你說你們談朋友。當初結婚的時候我看你十分堅決,又得到蔣家父母的同意,我才沒有反對??墒乾F(xiàn)在,結婚才多久,如果我沒有看錯,你們并不合拍?!?/p>
“今天恐怕小小也在說謊了?!?/p>
夜風習習吹來,帶動著叢叢樹木發(fā)出沙沙聲響,月光柔和又寧靜地灑在他們身上,寂靜的夜里,只有輕如細雨的話語聲。
盛宣微微勾起來嘴角,幾天幾乎所有人都在問他,為什么要娶蔣小小。為什么呢?
“還不是因為我愛她。”盛宣眉眼舒張開來,低低地說。
宋如我有些驚訝,然后她又聽到自家兒子像是傻瓜一樣回憶道:“我哪里是跟她認識不久,我十六歲就認識她,到現(xiàn)在整整八年。更何況她在哈佛讀書的那些年,我也在,只是那時候我沒有勇氣去得到她。”
“而現(xiàn)在,我等不了,年紀輕的時候還可以慢慢來,現(xiàn)在不行了,我慢慢來她就要走了?!?/p>
路燈昏黃,可是盛宣臉上的表情卻十分認真,他平常都是眼高于頂,對什么都興致缺缺,他什么東西都唾手可得。只有這一次,他臉上的神情幾乎虔誠,宋如我感到忽然間無話可說,她想起來,她年輕的時候在盛從肅的臉上似乎也看到過這樣子的表情。
愛情這個東西,有一千個人就有一千種樣子。宋天真沉默,一直到盛從肅把車開出來,她坐上車后,要下車窗終于對盛宣說道:“既然愛她,就不要讓她傷心。”
“好?!?/p>
盛宣送走父母,回到家中看到蔣小小正蹲在地上收拾自己的行李,她慢吞吞的,似乎心事重重,看到盛宣進來,抬頭看了他一眼立刻就又低下了頭。
盛宣于是也蹲下來幫她一起收拾東西,蔣小小沒帶眼鏡,頭發(fā)簡單地扎了個馬尾,露出白皙無比的臉龐。她其實是精致漂亮的,只不過從來都是躲藏在那副巨大的黑框眼鏡下。
因為常年做研究,蔣小小身上有一種強烈的書卷氣息,遠遠望過去她是一個書呆子,可是只要她一說話,幾乎就是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盛宣最愛她認真的模樣,也最恨她認真到固執(zhí)的模樣。
他因為她是蔣小小,這天地間獨一無二的蔣小小而愛上她,也因為她是蔣小小,注定情愛這一條路艱難無比。
他徐徐圖之,吃醋不甘,內心憤恨,看到她每一次因為周唯一傷心或者暗淡的時候,甚至看到她為了周唯一答應嫁給自己的時候,他恨不得吃了她,把她吞進肚子里,這樣子她就永遠是他的了,不會因為別人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了。
整室寂靜,只有兩個人悉悉索索收拾東西的聲響,兩個箱子的質量還真是好,盛怒之下的盛宣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氣,居然也沒有把他們砸壞。
所有的一切都收拾好,書籍也重新被摞起來,盛宣提起兩箱子衣服和一摞書就上了樓。
蔣小小看著他的背影,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道:“我已經(jīng)決定專心做研究,我不會再考慮其他事情了?!?/p>
盛宣背影一僵,但好像沒聽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