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郁染墨才恢復(fù)了往日的淡然,嘴唇未動,卻已經(jīng)傳音給了風(fēng)影,“下去吧?!?/p>
風(fēng)影張了張嘴,本想問問小王爺可是想好了回京后如何面對皇上的審問,但是主子不說,做下人的也不敢冒然詢問,他無聲的行了一禮,簾布一動就消失了身形,果然伸手如風(fēng)如影,外面看守的人完全渾然不知。郁染墨又拿起了一本厚厚的書,靜默的低垂著頭,他的嘴角微彎,眼神波動,似乎想起了什么溫馨的時刻。
這晚,他們宿在一個酒店里,為了以防意外,包了這酒店的所有房間。郁染墨雖為疑犯,但身份貴為皇親國戚,他住的是這酒店最好的上房,看守的人也只在門口上象征性的站著,他們都知道小王爺不會跑,要是他不打算跟他們回去,憑他的本事,誰也抓不到他。
郁染墨和衣躺在酒店的床榻上,屋里沒有開燈,他睜著眼睛看著黑漆漆的屋頂,似乎在等著什么人。
子夜時分,他假寐的眼眸突然睜開,房間里唯一的那個小窗戶開了又關(guān),聲音極輕,就在這一開一關(guān)之間,一個小身影無聲的滾落到了他的房間。郁染墨的嘴角勾起,保持著自己原本的姿勢,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瞇起了眼睛繼續(xù)假寐。
那小人兒落地后一滾就穩(wěn)穩(wěn)地站了起來,輕輕淺淺的呼吸聲就在他的耳邊,與此同時,鉆進他鼻息的,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女孩子身上特有的馨香,卻又不似別的女孩子那樣濃郁刺鼻,這個味道若隱若現(xiàn),剛剛好。
他夢囈般嘟囔了一聲,雙手一伸撈到一個軟軟的小身子就拉進了懷里裹緊,懷里的小人兒不但不驚慌大叫反而低低的笑了。
“別裝了,知道你醒著了!起來?!倍?,一個軟綿綿好聽的聲音響起,正是那日在仙頂山遇上的那個采花小女賊的聲音。那個聲音,他永遠也不會忘記了的,敢那么明目張膽的就對他非禮的,全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不起,困。你別動,這床太硬了,有你墊著我還能睡的舒服一點兒。”他沒睜眼,雙手摟的更緊了。
“弟弟,你別得瑟!欺負我小弄不了你是嗎?有本事等我再大那么幾年,你敢再這樣對我,我保證把你吃拆入腹?!蹦擒浘d綿的聲音還是那么好聽,卻又參雜了氣憤在里頭,棉里帶針,這就是郁染墨此時的感覺。他先嘴角勾笑,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藍雨還是被他的美貌震撼的愣了一下。
郁染墨打量了她一會兒,一身男裝穿在她的身上倒也恰到好處,她本來性格就爽朗不羈,就算是一般的男兒都少有她這樣的豪爽性情,說話的時候再特意的加粗音色,任誰都會以為這是個面容俊俏的小公子了!
“不男不女,拿你當(dāng)成床墊兒就是對你的厚愛了,你別想太多。”郁染墨一開口,便氣的藍雨不輕。她掙扎著從他的床上坐起來來到八仙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水,端起來想喝,突然又放下了,她冷笑了一聲,果然是嘴巴夠損,不然怎么會這么招人恨,連茶杯上都抹上了軟骨散?怪不得她進來的時候感覺這酒店怎么安靜的嚇人呢!估計現(xiàn)在所有的人都已經(jīng)都被迷暈了。
她扭身看他,他已經(jīng)站在了她的身后,一身絳紫色錦袍穿在他還顯單薄的身體上貴氣凸顯,讓她不忍這么一位未來的絕世美男就這么遭了人的算計著了人的道兒。
“郁染墨?!?/p>
“嗯。”
她喊他的名字,他輕聲答允,絲毫不奇怪她是怎么知道的他的名字,也不因她的直呼名諱而感到生氣或者意外,仿佛她就應(yīng)該那么叫他。亦或許,在街上看到她的時候,他就料到了,她會知道他的身份。
“這茶杯上有毒?!?/p>
“嗯?!?/p>
一個好心的提醒,他回應(yīng)的依然是不咸不淡的一個字。天!她在現(xiàn)代的時候,最受不了的就是給別人發(fā)短信別人回復(fù)一個字!她感覺那是對她的不重視,不尊重,沒想到今兒遇上這么個人!連說話都不肯多說一個字!
藍雨翻了個白眼兒,站起身就想走,活該她今兒犯賤,還想著來搭救一下這個可憐的小正太,可能是她多余了吧?她親眼見識過他的輕功,有那樣輕功的人,內(nèi)力和功夫自然不在話下,應(yīng)付這么點點算計,還是綽綽有余的吧?她果然是剛剛下山,不知深淺,多管閑事!
才剛站起來,她就被郁染墨摟住,他一躍而起,兩人輕飄飄的落在了房梁之上,藍雨是個遇事冷靜的人,這點兒突發(fā)情況她還是分得清輕重的,她一聲不吭的任由他摟著,因為她感覺到他故意放的清淺的呼吸,在房梁上趴了一會兒,她才聽見了房上的動靜,她再次翻翻白眼兒,原來這小子的功夫比自己高出去那么多!
千余枚毒針透過了窗紙準確無誤的射向了床的位置,緊接著門被踹開,從門口和窗戶處一齊涌進來數(shù)十個黑衣蒙面人,行動矯健,舉止輕盈,一看便知都是高手,藍雨第一次下山就遇上這樣的場面有點兒刺激有點兒蒙,以前也不是沒搞過暗殺,但都是一個炸彈就解決戰(zhàn)斗,或者來一場槍林彈雨的激戰(zhàn),像這樣又下毒又暗殺,還是近身肉搏的戰(zhàn)斗,她還是第一次親自感受,不得不說,感觸頗多,比電視上看的要驚心動魄許多。
黑衣人的頭目發(fā)現(xiàn)床上沒人,立即緊張起來,可他還沒來得及下令撤離,就瞪著眼睛倒下了。所謂擒賊先擒王,頭頭死翹翹了,眾人就沒了主心骨,就在他們不知去留之際,郁染墨飄身而下,腰中軟劍一抖泛著幽幽的銀光。
一眾的黑衣人見郁染墨還活著,一窩蜂的撲了上去,藍雨趴在上面看著下面的情況,第一次看郁染墨出手,動作毫不浮夸,一招一式都是奔著要對方的命去的。
當(dāng)那群人被他一個個見血封侯,地面被染成鮮紅,這間客房再沒了落腳的地兒時,郁染墨渾身是血的仰頭看藍雨,“小丫頭,幫我弄點兒熱水,我要洗澡?!?/p>
“哦。好……吧。”她在上面看愣了。那些黑衣人,全部被他割斷了喉嚨,血花兒四濺,若不是她躲得高,她的身上也得被弄的都是鮮血。即便是身上沒有血跡,也已經(jīng)被滿屋子的血腥味熏的聞著就想吐。
藍雨找了間空房,放了兩個木桶,中間架上了屏風(fēng),木桶里放上了些花瓣,她自己也鉆進了木桶里從頭到腳泡了個酣暢,起來后又重新找了一套干凈的男裝換上。
“你慢慢洗吧?我先走了?!彼┖靡路ζ溜L(fēng)那邊喊。
只聽那邊嘩啦一陣水聲,屏風(fēng)應(yīng)聲而碎,藍雨看向這邊,只見郁染墨正站在水桶中眼神冰冷的看她。她看了看已經(jīng)碎的看不出原形的屏風(fēng)狐疑的問,“你這是抽什么瘋?”
“我倒是想要問問你!你來找我做什么?難道就是為了看我表演一次殺人?看完大戲你就拍拍屁股走了?”郁染墨不顧自己還*著,耷拉著一張臭臉質(zhì)問她。
藍雨舔舔唇,踮起腳尖瞅了瞅,她真恨??!早知道有這出,她應(yīng)該給他少放點兒洗澡水的!現(xiàn)在他站在那里,水面堪堪遮住了他的那里,她想看的,什么都看不著!她該怨桶太深還是水太多?
“藍雨!你在不在聽我講話?”郁染墨黑著臉低聲的嘶吼。這個丫頭,真是……
“你怎么知道我叫藍雨?我說過?”她的視線從水平面上升到他的臉,還不明白他為何短短的時間內(nèi)臉色就變成了這樣?好像吃了牛糞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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