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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 今晚可是天賜良機(jī)

    幼帝從沒見過這樣的陣勢!

    宗正寺卿、禮部尚書侍郎、欽天監(jiān)、戶部尚書等一應(yīng)王公大臣,齊齊跪在大殿里頭,高呼,“請皇上收回成命,嚴(yán)懲混淆血脈之徒!”

    幼帝有些被嚇到了,他剛在祭祀高臺(tái)上說的話,是端親王吩咐的。

    這會(huì)祭祀完了,回到殿中,這些人就開始發(fā)作了,該說是在攝政王顏西祠的默認(rèn)下,針對其軒轅神月來。

    幼帝看了眼端親王,端親王站出來道,“是不是我軒轅氏血脈,一驗(yàn)便知!”

    宗正寺卿面容冷肅,“如何驗(yàn)?”

    端親王瞇著眼,狡詐一笑,“我軒轅氏,建朝八百年,共出過四位白發(fā)軒轅氏,旦凡白發(fā)者,皆是天生帝心,曠世明君,為此,軒轅氏自有一套驗(yàn)證血脈的法子?!?/p>

    這話一落,底下的王公大臣面面相覷,畢竟在此前,誰都沒聽說過。

    掌管皇族禮樂玉碟的宗正寺卿冷笑一聲,“此法聞所未聞,誰知真假?”

    端親王也不生氣,他一撫掌,便有兩列宮娥端著托盤魚貫而入,后面還有太監(jiān)抬著個(gè)偌大的龍鼎香爐。

    端親王施施然走下去,“這是我軒轅氏的血脈甄別之法,爾等從何聽聞?”

    一句話,這是他軒轅家的法子,沒聽聞過才是正常的。

    端親王揭了托盤里紅綢,露出五根紅色香燭來,燭上以金粉繪制龍紋,小指粗細(xì),看似很普通。

    端親王卻道,“這是龍燭,以軒轅氏先祖尸血煉制,旦凡是我軒轅氏血脈者,以血浸之,再點(diǎn)燃,插進(jìn)龍鼎,便可見異象?!?/p>

    末了,他又道,“本王可先一試。”

    說完這話,端親王當(dāng)著眾人的面先是洗手凈面,沉下心神,然后拿針刺破中指,擠了滴血抹在龍燭頂端,跟著有太監(jiān)捧上燭火,端親王再點(diǎn)燃。

    焰火明滅,撲騰一下就熄了,只余猩紅一點(diǎn)火光在燃。

    端親王此刻表情十分肅穆莊嚴(yán),他雙手持龍燭,一步一作揖,第九步恰到金黃龍鼎面前,他小心翼翼地將龍燭插進(jìn)龍鼎。

    一吸功夫,毫無變化。

    宗正寺卿冷笑一聲,“什么龍燭,端……”

    他這話還沒說完,就有人驚呼出聲。

    那本是好端端燃著的龍燭,其上青煙竟憑空凝成一條小龍,栩栩如生,連龍須都清清楚楚,只是腹無五爪,是軒轅血脈,但不是做皇帝的命。

    端親王滿意地捻了捻胡須,“眾位可都看清楚了,若是看清楚了,正可讓此白發(fā)孩童驗(yàn)上一驗(yàn)?!?/p>

    大殿里頭沒人吭聲,顏西祠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沒人猜得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軒轅神月上前,照著端親王起先的動(dòng)作做了一遍,端親王親自選了根龍燭到了他手里。

    軒轅神月將指尖血抹在龍燭上點(diǎn)燃,一步一作揖,到那龍鼎前,又恰是九步之?dāng)?shù)。

    他將龍燭插進(jìn)龍鼎,這下,立馬就生出異象來。

    那龍燭嗤啦一聲灼灼燃燒起來,火光沖天,那火光中,隱隱有龍影在盤旋呼嘯,不知打哪來的風(fēng)一吹,火舌飄到軒轅神月身上。

    眾人驚呼,然更驚異的一幕出現(xiàn)了。

    火舌在軒轅神月身上,非但沒燒著他,那龍形火舌還繞著他攀爬一圈,最后才緩緩消失在他頭頂。

    那一頭白發(fā),銀絲璀璨,亮若冰晶,炫目世人。

    整個(gè)殿中,寂靜一片。

    “哈哈哈……”端親王暢懷大笑,“天佑軒轅,天佑軒轅!”

    有一心忠于皇族的朝堂大臣,當(dāng)即跪下高聲唱喏,“天佑軒轅,天佑軒轅!”

    “如此神異的東西,不若本王也試一試?”一片唱喏聲中,昆山玉碎的嗓音格外清晰。

    說這話的人,是攝政王顏西祠。

    軒轅神月背負(fù)雙手,小臉板著,面無表情。

    端親王臉上笑意不變,“怎么?攝政王莫不是以為自己身體里流的也是軒轅氏的血?”

    一聽這話,顏西祠眸色如電地刺過去,他勾起嘴角,清貴高傲的道,“端王爺是朝中年紀(jì)最大的軒轅氏,是或不是,端王爺該最清楚才是?!?/p>

    端親王眼皮子一撩,笑意減了幾分,他看向顏西祠的目光,帶著一種鄙薄,像是在看一條污穢的狗。

    顏西祠起身,他也不要端親王動(dòng)手,直接選了一根龍燭,動(dòng)作干脆地抹了血,點(diǎn)燃后,大步到龍鼎前,單手插了進(jìn)去。

    大殿之中,再一次安靜地針落可聞。

    一根龍燭,從頭燃到尾,毫無異象,就和普通的香燭并無區(qū)別。

    顏西祠眸冷如刀地盯著端親王,下頜緊繃,身上寒氣四溢。

    端親王摸著胡子,“攝政王不是軒轅氏血脈,便無異象,對軒轅神月的血脈問題,諸君可還有異議?”

    顏西祠冷笑,那笑聲徹骨冰涼,帶著一種累積多年的痛恨,“軒轅血脈,果真了得,本王無異議?!?/p>

    他開了口,接下來的其他王公大臣自然也沒異議。

    軒轅神月的臻王封號(hào)就此定了下來,此舉最高興的除了端親王,還有幼帝。

    幼帝當(dāng)即脆聲道,“臻王與朕年歲相當(dāng),又是同宗,朕命臻王隨侍左右,長住宮中?!?/p>

    身份都定下來,住在宮里這點(diǎn),也無甚重要,無人不應(yīng)。

    “臣弟,謝皇上隆恩?!避庌@神月對龍椅上的幼帝拱手道。

    小小的年紀(jì),可已經(jīng)讓人從他身上看出那身迥異于常人的風(fēng)骨,此子若不夭折,往后長成,定是金鱗。

    一番血脈甄別就此落幕,幼帝招來軒轅神月,拉著他,率先移駕太液殿。

    今個(gè)的臘八節(jié)宮宴,正設(shè)在太液殿那頭。

    幼帝也不要人抱了,他拽著軒轅神月暖和的小手,嘀咕道,“端皇叔說,宮宴的時(shí)候,多半不安生,神月你不要離開朕身邊,朕會(huì)保護(hù)你的。”

    軒轅神月被握著的指尖一動(dòng),他垂下眼瞼,竟是覺得這傀儡人還不錯(cuò),他暗自嘆息了聲,所以才說他不適合做皇帝,可既然已經(jīng)做上了……

    他往后便盡心輔佐便是。

    “皇上放心,八音會(huì)守護(hù)臣弟的。”軒轅神月一言一語都極為有規(guī)矩。

    幼帝皺起眉頭,“我字欽,神月你叫我阿欽便是?!?/p>

    軒轅神月道,“皇上,這不合規(guī)矩。”

    “沒事,沒人的時(shí)候,你就叫我名字,這是朕的命令。”幼帝瞧著軒轅神月那頭白發(fā),越看越覺得漂亮,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

    他見端親王離的遠(yuǎn),便湊過去小聲道,“你先叫一聲?!?/p>

    軒轅神月頓了半晌,才慢慢喊道,“阿欽?!?/p>

    軒轅欽么?他記住了。

    幼帝難得和同齡人有接觸,他眼睛都彎了起來,“那個(gè)八音是誰?她為什么要守護(hù)你?”

    軒轅神月回答道,“八音是代替北烈家守護(hù)我?!?/p>

    幼帝點(diǎn)頭,北烈家他是知道的,天妒英才,白發(fā)軒轅氏命運(yùn)多舛,特別是幼年,最易夭折,故而才有了后來的北烈家,北烈家的劍術(shù)天下第一,專為守護(hù)白發(fā)軒轅氏而存在。

    “可是北烈家在二十多年前,就被顏家滅了,十多年前,聽聞最后的北烈后人,也被攝政王給殺了?!边@些事,都是端親王說給他聽的。

    軒轅神月點(diǎn)頭,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我沒見過北烈家的那個(gè)后人,但我從前那些年,一直都生活在他的安排下,直至最后他安排了八音找來?!?/p>

    兩人說著,沒幾步路就到了太液殿,參加宮宴的女眷早在等著了。

    幼帝進(jìn)來,眾人齊齊跪拜。

    軒轅神月本是要退一步,但幼帝一直拉著他,仿佛要他一同尊享這榮光。

    幼帝在龍椅上坐下,揮手讓人在他左手下一邊的位置加了案幾,半點(diǎn)不顧旁人的側(cè)目,大大方方地介紹了軒轅神月的身份。

    軒轅神月瞥了眼琴家那邊,見著八音赫然在列,她已經(jīng)換了身衣裳,月白寬袖掐腰的長裙,膝上搭著刻絲薄披風(fēng),手邊就是七弦琴。

    她的周遭,沒有人敢跟她說話,她就安安靜靜地用酒水。

    顏西祠等人進(jìn)來,臉蒙面紗的眉嫵趕緊起身迎他,他一落座抬眸,才看到八音就在對面。

    顏西祠的目光從她手邊的七弦琴上劃過,耳邊似乎又響起她彈奏的天籟琴音。

    八音的琴聲,和別人的不一樣。

    她有自己的小習(xí)慣,比如曲終的最后一個(gè)音,她習(xí)慣微微勾動(dòng)琴弦,帶出幾不可查的顫音來,再如,音色轉(zhuǎn)換之時(shí),她那十指,會(huì)越來越快,翹起的小指弧度,就越發(fā)好看。

    彈琴,是不用小指的,可顏西祠從前就覺得,反而她那小指翹的很特別,特別的像鉤子,十年前鉤在他心口,這么多年,鉤子生銹,腐爛著血肉,就成為剜不掉的毒瘤。

    八音感覺到了顏西祠的目光,但她旁若無人,只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宮宴的酒,自是不差的,和桃花釀不相上下,不過多了幾分清灼,少了那股桃花味。

    同時(shí),眉嫵也是注意到了,她捏著酒盞,生生將酒盞捏碎,瓷片刺入掌心,就留下鮮血來。

    邊上的宮娥小小的驚呼了聲,眉嫵掃了她一眼,那宮娥當(dāng)即跪下,給眉嫵整理。

    眉嫵咬了咬唇,她臉上傷口也不知,是不是冬天的原因,好的很慢,如今都還是血肉模糊,猙獰的很。

    也自打受傷那日起,顏西祠就沒來過她房里,雖說對她還是憐愛有加,但到底她還是覺得他不想看到她的臉。

    “王爺?!彼е佄黛舻男渥?,小聲喊道。

    顏西祠低頭,從鼻尖應(yīng)了聲,整個(gè)人似乎有點(diǎn)心不在焉。

    眉嫵心里恨毒了八音,她眨著水霧濛濛的眸子,蒙著面紗,倒也我見猶憐的很,“王爺,是不是覺得阿嫵臉上有疤,不好看了?”

    “沒有的事?!鳖佄黛舻牡?。

    眉嫵還想說什么,但見他微微偏冷的星眸,頓低聲道,“御醫(yī)說,我會(huì)好的?!?/p>

    “嗯,安心?!鳖佄黛襞牧怂直骋幌隆?/p>

    兩人這番,落在旁人眼里自是恩恩愛愛,又有人想起此前的傳言,說攝政王看上了神似當(dāng)年琴七弦的琴八音,如今人都在殿上,又不知道作何反應(yīng)。

    但讓眾人惋惜的是,三人都無甚反應(yīng),甚至不曾對視一眼。

    宮宴正是一半,各種精致菜肴擺上案幾,還有歌舞助興,也算笙歌燕舞,好不歡樂。

    八音不曾動(dòng)面前的菜,軒轅神月見她不動(dòng),他也就不動(dòng),幼帝好奇地拉了他一下,“神月為何不用?”

    軒轅神月?lián)u頭,“沒胃口?!?/p>

    幼帝苦著臉道,“朕也不喜歡吃這些,等宮宴散了,回朕寢宮,神月同朕再一起用?!?/p>

    軒轅神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兩小便湊到一起,小聲說話。

    眉嫵目光從案幾上的菜肴上劃過,面紗下的嘴角翹起,這一笑,又有血水流下來,她只得以袖輕掩,悄悄擦了擦。

    “今日宮宴,不聽琴家之樂,實(shí)為不美,不知琴家的樂師可否奏上一曲,讓在列諸君大飽耳福。”有喝了點(diǎn)酒,就連姓都找不著的大臣起身道。

    偏生他說著這話的時(shí)候,直愣愣地看向八音。

    琴長生也在的,但他面色不太好,半點(diǎn)都不想給八音解圍。

    八音當(dāng)沒聽到,她自喝她的酒。

    顏西祠看了那大臣一眼,這是他的人,可他不曾這樣吩咐過。

    需知,這種宮宴,那種歌舞助興的,都是宮廷樂師和舞伶一流,琴家的樂師,是何等身份,所彈之曲,也絕不是單單取樂之用。

    一邊的眉嫵眉生惡意,她倒要看看,八音如何下得來臺(tái)。

    顏西祠一把抓住她手腕,厲聲道,“你安排的?”

    眉嫵見他口吻頗冷,她指尖一抖,“沒有,王爺你怎么會(huì)這樣想?”

    顏西祠眼不錯(cuò)地盯著她,眉嫵只覺手腕被握的地方像烙鐵一燙。

    “沒有最好?!鳖佄黛魜G下這四個(gè)字,就松開了她。

    眉嫵斂眸,她揉著手腕,面紗下,幾乎將唇都咬破了。

    “琴八音?他們都說你堪比十年前的琴七弦,只是不知到底是哪一方面?”那大臣臉上泛出酒醉之后的潮紅,他看著八音的目光意味深長。

    眾所周知,和琴七弦琴技同樣聞名天下的,還有她那臭不可聞的名聲!

    八音喝完一壺酒,她轉(zhuǎn)著酒盞,斜眼看過去,“你想知道?”

    低沉的嗓音,像粗沙磨過指縫軟肉,帶出一種酥酥麻麻的錯(cuò)覺,分明不是那種女兒家的嬌憨音色,可卻別有一種感性。

    那大臣愣了一下,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八音放下酒盞,“彈給你聽聽也可。”

    她說完這話,也不拿邊上的七弦琴,直接從手腕扣出一根猩紅琴弦,那琴弦閃過妖異的血色,只見八音屈指一挑。

    “嗡”琴聲一落,眾人毫無所覺,那名大臣卻嗖的飛了出去,并突出一大口的血來。

    眾人全懵了,不知這是如何一回事。

    琴長生卻是眸色深沉了起來,這些時(shí)日,八音的琴技卻是越發(fā)精湛了,從前她只會(huì)音攻,卻不會(huì)控制范圍,如今,這一大殿的人,她都能控制音波只攻擊那大臣一人,旁的人毫無所覺。

    他看著她腕間若隱若現(xiàn)的琴弦,臉上若有所思。

    那大臣捂著胸口爬將起來,“你……你竟敢公然襲殺朝堂大臣!”

    八音冷笑一聲,和這種蠢貨多說,那是浪費(fèi)口舌。

    端親王老神在在,當(dāng)沒看到,只要攝政王顏西祠不動(dòng),他便按兵不動(dòng)。

    顏西祠一使眼色,自然有人將那位大臣拖出去。

    但,變故就在這瞬間——

    “??!”一聲慘叫響起。

    八音循聲看過去,只見剛那名大臣面目猙獰地?fù)涞酵献膶m娥,將人按在地上,一張嘴就咬上了那宮娥的喉嚨,將人活活咬死!

    “啊,救命!”

    “?。縼砣?,快來人!”

    接二連三的慘叫聲響起,八音騰地站起身,大殿之中已經(jīng)兵荒馬亂,起先在座的一些大臣還有少數(shù)幾個(gè)女眷,這會(huì)都像瘋了一樣攻擊身邊的人。

    身邊勁風(fēng)襲來,伴隨作嘔的血腥味。

    八音腳步一側(cè),閃躲開來,在一腳踢出,將剛坐她旁邊的某家夫人踹了出去。

    那位夫人雙目赤紅,臉上有血絲攀爬,理智全無,十分恐怖。

    八音人一躍,站到軒轅神月身邊,端親王離幼帝最近,他前一刻還在高呼護(hù)駕,后一刻,面生血絲,大吼一聲,就將幼帝撲到!

    “阿欽!”軒轅神月喊了聲,他伸手去拽幼帝,但根本就拽不動(dòng)。

    八音眼疾手快,琴弦悉數(shù)彈出,其中一根嗖嗖的將端親王綁個(gè)徹底。

    軒轅神月將嚇傻了的幼帝護(hù)在懷里,好在八音動(dòng)作快,幼帝平安無事。

    端親王即便被綁,他也是嘶吼著要朝幼帝這邊爬過來。

    軒轅神月看著他,說道,“他瘋了?!?/p>

    八音目光落在顏西祠身上,此舉出自誰手,不言而喻。

    顏西祠一劍砍殺了個(gè)撲過來的,神色肅然的道,“不是吾。”

    八音冷笑一聲,她正要說什么,軒轅神月一拉她袖子,“有笛聲?!?/p>

    八音凝神側(cè)耳,果然聽到隱隱約約的笛聲,那笛聲很詭異,有一種尖刻而晦暗的意味,又很有穿透力。

    “蠱笛!”八音心神一凜,她刷的拉出琴弦,素手輕彈。

    “嗡嗡”幾聲,琴聲以她為中心,擴(kuò)散而出,在內(nèi)力的效果下,琴聲悠揚(yáng)響亮,直躥云霄,將蠱笛的聲音掩蓋了過去。

    但那些發(fā)瘋的人,依舊瘋狂,六親不認(rèn),逮著人就殺。

    顏西祠帶著眉嫵緩緩靠過來,他對八音說,“不關(guān)吾的事?!?/p>

    八音不吭聲,她身后就是軒轅神月和幼帝,她也不信顏西祠,琴弦一掃,將人逼退出去,“滾遠(yuǎn)點(diǎn)!“

    顏西祠捏著夜劍,胸口起伏不定,“如此時(shí)候,你也先要同吾清算?”

    八音冷笑一聲,她倏地盯著眉嫵,“我與你的清算是遲早的,但是她,先將這些人的蠱蟲解了!”

    顏西祠眼底劃過一閃而逝的詫異,他看著眉嫵,冷冷的問,“你做的?”

    眉嫵一雙美目中,閃爍瘋狂的恨意,她再不掩飾半點(diǎn),“王爺,今晚可是天賜良機(jī),殺了他們,您的大事可成!”

    顏西祠沉默不語,他緊緊抿著唇。

    眉嫵一指殿中還在發(fā)瘋的人道,“這些人,會(huì)永遠(yuǎn)發(fā)瘋下去,一個(gè)死了,接著還有另外一個(gè)。”

    她正說到此處,果然,原本好好的一金吾衛(wèi),手腳一僵,忽然一臉的血絲,最為關(guān)鍵的,還是金吾衛(wèi)都會(huì)拳腳功夫,這一發(fā)瘋,殺的人,遠(yuǎn)比剛才那些中蠱的大臣來的多。

    琴聲即便壓住蠱笛聲,對蠱蟲也不起作用,八音索性不再彈琴,她帶著軒轅神月和幼帝往后退,盡量離那些人遠(yuǎn)一些,誰也不知道那蠱蟲是如何控制人的。

    “王爺,你還等什么,只要?dú)⒘诉@兩個(gè)小的軒轅氏,大晉江山,便是你的了?!泵紜耻浾Z低吟,像給人幻覺的曼陀羅一樣,蠱惑著顏西祠。

    顏西祠頓了頓,他抬眼看著八音,眼神之中有些恍惚,爾后立馬就是堅(jiān)定。

    他聲若玉碎的說,“那邊殺吧?!?/p>

    八音驚駭,她琴弦齊出,嚴(yán)陣以待,側(cè)頭小聲問幼帝,“端親王可有留后手?”

    幼帝臉色慘白,“皇叔有留很安全的密道?!?/p>

    八音看著軒轅神月,“跑,跑快點(diǎn),躲起來,我沒來找你們,不管誰來都不準(zhǔn)出來!”

    軒轅神月點(diǎn)頭,這樣的生死險(xiǎn)地,他遇上不止一次了,故而還比較鎮(zhèn)定。

    他拉著幼帝,還不忘要安撫他,“阿欽,我們都不會(huì)有事的。”

    他這話還沒說完,八音已經(jīng)一聲喝,琴聲暴漲,刺人耳膜,叫人十分難受。

    顏西祠手握夜劍,眼眸生寒,烏光獵獵,面容之下,是一片荒蕪。

    他以為他會(huì)有很多的情緒,然而,真到出劍那一刻,平靜如水。

    眉嫵紅綢一抖,嬌喝一聲,攔住了軒轅神月的去路。

    “嗡嗡”搖光琴弦激蕩顫動(dòng),四根琴弦鏗地對上夜劍,另外兩根則,嗤啦一聲劃破眉嫵的紅綢。

    軒轅神月趁機(jī)抓著幼帝,身子靈活地跑了出去。

    “哼,”眉嫵冷哼一聲,“我看你能救他們幾次!”

    話落,她人腳尖一點(diǎn),追了上去。

    八音不顧一切地緊隨其后,在她背后,夜劍清虹,劍芒鋒銳,匹練般地打在她后背。

    “噗”她接連吐了兩口血,后背噴涌出來的鮮血,更是剎那就染紅了衣衫。

    “有我在,你休想!”她喝了聲,唇抹鮮血,不丹而朱,她竟是拼著受顏西祠一劍,接近眉嫵,琴弦暴漲,拽住她腳踝,五指一拉,就將人拽了回來。

    此時(shí),軒轅神月和幼帝在侍衛(wèi)的護(hù)送下,已經(jīng)跑出了太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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