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正聽得津津有味,老人當頭一問,不由一怔,想了想:
“小子對鑄藝毫無認識,不過剛才試過前輩的神兵利器,總有一種‘少了點什么’的感覺,雖然我也不知道到底少了什么,不過聽前輩所言,問題是不是就差在‘少了點什么’上?”
老人哈哈大笑:
“小子夠滑!
“你說得雖不對,但也不算錯?!?/p>
緩緩點頭后續(xù)道:
“以老頭子近百年的經(jīng)驗來看,天賜神兵并非虛無縹緲,老頭子這上百年來,總共鍛造出四把未出爐便知非凡品的兵刃。
“第一把是老夫年過四十時一個滿月之夜偶然鍛造出的一把劍,劍身血紅,一出爐便帶著久久不散的血腥味兒,劍器成型時的殺氣連我都壓抑不住,當夜鑄房方圓百丈范圍內(nèi)的花草樹木便枯干破碎無一絲生機,若非老頭子當時內(nèi)功修為剛步入先天之境,連老頭子我恐怕都難以幸免。這把劍藏在天珍山莊后山一個山洞的深處長達十年,之后我一好友送了我一塊千年血鯊的皮,結(jié)合萬年血榴木和佛門至寶清心玉菩提制成劍鞘,才算壓住了劍身自帶的殺氣,后來這把劍我贈給了當時江湖自號‘醫(yī)魔’的邪非,只有他由醫(yī)入武修煉的血煞功可以與他起名‘無生’的殺劍相得益彰。
“‘無生’出世,老頭子將近十年沒敢再開爐,再開爐,從頭至尾戰(zhàn)戰(zhàn)兢兢,可以說前面幾十年的自信被無生消磨殆盡,偏偏一出手便有如神助,又打造出成一支寒鐵玉竹簫。這次老頭子就沒有那么好的運氣了,器物成型的一刻,連熾烈的爐火也被壓滅,方圓三十幾丈有余的鑄房瞬間被冰霜鋪滿,老頭子所練的鑄玉功本身就偏陽偏熱,天生就跟這支寒鐵玉竹簫相克,內(nèi)傷養(yǎng)了將近三年。如果說無生的殺氣還能用外物壓制,這支老夫起名‘冰肌’的玉竹簫根本就是老天爺?shù)膼鹤鲃?,扔到后山山洞,半個月的時間就凝在了一塊厚達丈余的巨冰之中,我本以為這支冰肌玉竹簫將永不見天日,誰知道僅僅三年后,當時的江湖第一美人,寒櫻谷谷主落櫻仙子玉凝雙便上了門,美人如雪,竹簫似玉,真?zhèn)€是天造地設(shè)?!?/p>
老人似乎有點兒不愿意從回憶中走出,怔了一會兒后嘆了一口氣,續(xù)道:
“再之后老頭子我便明白,這種天賜神兵本就不依老頭子的意愿,該出便出,刻意躲避或者全心追求本就是無用功。內(nèi)傷痊愈之后,老頭子再開爐便不再戰(zhàn)戰(zhàn)兢兢,誰知道連續(xù)二十年雖然佳作頻出,但卻再也沒有一把兵刃比得上‘無生’‘冰肌’,老頭子眼看就習(xí)以為常,誰知道一個大雨之夜,老頭子完成了兩把劍。
“這兩把劍一把劍身仿如透明的紫晶,另一把卻亮白如雪,分開看每一把都稱得上老頭子鑄劍生涯中的上品,放到一塊卻差點要了老頭子的命。
“紫色那把老頭子后來給其取名為‘紫電’,白色的那把取名為‘轟雷’,劍如其名,兩劍成器前后不過差了一刻鐘,一出爐老頭子就知道它們皆非凡品,可也看不出哪里不凡,誰知道雙劍劍身相觸時,老頭子直接被轟出鑄房,連滾帶爬摔出去超過五十丈,若非老頭子有七十多年的鑄玉功護身,這下子最少沒了半條命。”
龍飛忽然一怔:
“這么說那把紫電……”
老人點點頭:
“對,紫電最后給了你的師父北圣無極子,這老牛鼻子嫌這個名字太直白,行走江湖時將其改成了‘無極’。
“另外一把轟雷給了與你師父齊名的南圣,南陵世家的南圣南宮言,這死老頭子也嫌名字直白,為其改名為‘無意’,真讓我老頭子鼓了一肚子氣,難不成我老頭子起名的水平就那么低?
“雖說北圣南圣并無私交,不過老頭子幾十年來是念念不忘想看看紫電和轟雷相遇的那一刻?!?/p>
老人說著,瞇著眼睛還捋了捋胡子。
龍飛也不知道是好氣還是好笑。